是夜,钱塘县悦来酒楼,灯火通明,但里面却并不喧闹。因为悦来酒楼已经被王员外整个儿包了下来,为了给京城来的谢侍读接风洗尘。
但是,对外的说法,却并未明说来的是何人,就连酒楼的人也只是知道,那是一位知县大人都亲自陪同的贵人。
华灯初上,酒楼二楼正中央,摆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谢明言带着李立进来,直接就坐下了。李立本来还想着客套一下,结果谢明言却让他随意点,随便坐。
李立也就随便坐了。
可他这一坐,倒是让黄知县等人无所适从。毕竟,他们同在一个衙门为官,迎来送往的事情也做的不少了,早就有了一套完整的坐席位置。可李立这么插了进来,顿时就变了样。
好在是,当官的别的没有,脸皮一定要厚。黄知县等人权当李立也是贵客,笑着按顺序坐下了。
席间听谢明言说起,他们才知道原来是李立救下了谢明言,自然是对李立举杯敬酒,感激涕零,好像李立救得不是谢明言,而是他们的爹一样……
李立是很不习惯这种场合的,沉默着自己吃喝,反倒是谢明言,显然经常与人酒宴。一开始还摆着高官的谱儿,但喝多了几杯之后,整个人也飘飘然了,话匣子放开,似乎对这些钱塘县的官吏,也没了什么厌恶。
事实上,请人喝酒吃饭,当真是中华数千年的传统。酒桌文化,博大精深啊!可以想象,如果谢明言以正常的情况到来,即便是钱塘县的人有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一顿饭也绝对可以搞定。
更何况,席间王庆虎大肆宣扬,他对谢侍读非常尊崇,早就听说谢侍读曾经伴读当今天子,乃是文曲星下凡,死皮赖脸的要谢明言现场题诗一首,表示要拿回家装裱起来当做传家宝。
那谢明言喝得脸红脖子粗,极为高兴,还真写了两句出来。李立看了一眼,上书“春花难耐冬雪寒,秋月不抵酒杯干”,深层的含义自然是没有,勉强押韵,而且也脱不掉享乐的主题。
这家伙,估计是陪着正德皇帝练就出来的本事?
但王庆虎当即惊为天人,表示一定要拿回去供起来,并且不能白拿,取出一个玉观音像,只有巴掌大小,但纤毫毕现,十分精致,更难得的是整个玉观音像都是通体雪白,那玉质没有丝毫的杂色。
唯一有的一点,却是一丝翠绿,却偏偏被那雕工雕琢成观音大士手中玉瓶里的杨柳枝。
这个观音像,绝对算得上是宝物,而且,王庆虎还加了一句:“这玉观音据说是唐代武曌时期成品,虽经历诸多乱世,却依旧保存完好。”
谢明言看得眼睛都呆了,显然是非常的喜欢,但嘴上却还是说:“如此宝物,当今天下,唯有圣上才能拥有!待本官回京,定将此宝敬奉皇上品鉴。”
王庆虎自然是感动的快要晕倒,说这是他百世修来的福分……
酒饱饭足之后,谢明言走路都有些踉跄,奈何这家伙的随从全都没了,这时候也只有李立把他搀扶着。但谢明言这家伙,喝多了点已经是完全忘记了李立和他说的事情,反倒是询问王庆虎接下来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去耍。
这话王庆虎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要女人呢!酒饱饭足,下一步自然是饱暖思**了。
他连忙道:“谢大人,小人自然是安排的妥妥当当,保准让谢大人见识到咱们江南美人儿的风采!小人安排了一辆马车,在这酒楼后门处等待,将谢大人送到地方,如何?”
谢明言醉眼朦胧:“喝个花酒而已,你们不去吗?”
王庆虎连连作揖告罪:“好叫谢大人知道,小人家中有悍妻,这个……这个……实在是不方便啊!”
“是不是男人啊,真是的……”谢明言嘟嚷一句,摆手道:“得了,那就李立陪我去吧!”
李立却是有些纳闷,王庆虎怕老婆?这个好像没听说过啊!只不过,他却也只是心头有些疑惑,倒也没怀疑什么。
而且席间他也喝了点,王庆虎就没少敬他。此时王庆虎笑呵呵的拍了拍李立的肩膀,道:“谢大人,就麻烦你照料了。夜黑路滑,你们可得注意点安全啊!”
李立也只是点了点头,便扶着谢明言往后门走去。身后的王庆虎,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消失,露出了几分狰狞狠厉之色。
走在酒楼后院,李立是真有些无奈,对谢明言道:“谢大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宴席上让你问问王荣的下落?”
“王荣?王荣是谁?莫非是待会要伺候我的美人儿?嘿嘿……好看不?”谢明言打着酒嗝,嘿嘿笑道。
李立无语,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多半也是个酒囊饭袋啊!这事儿,好像是没法指望他了,干脆自己打着他的旗号去调查?
把他送过去找女人,自己就去找王荣!
这么想着,李立推开悦来酒楼后院的门,果然外面停着一辆马车。有一名青衣小帽的车夫正恭立在一旁,见二人出来,连忙掀开门帘。
李立搀扶着谢明言上车,自己也钻了上去,然后车夫甩动马鞭,马车开始走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李立也是疑惑了,这钱塘县的青楼,难不成开在荒郊野外的吗?正奇怪的时候,马车忽的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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