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利益高于个人!”
辅国卫王府,秦家在洛阳辈份最高的秦珪秦善道跟侄子秦伦直言不讳道,“你父亲已经态度非常明确,若是你执意不回吕宋,那么以后就再也不用回了。”
“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够明白吗,你如果不能以秦氏家族利益优先,那秦氏也就将不再视你为自己人。你父亲会召开家族大会,把你开除出秦家,你的名字会被从族谱上移除,你以后也不再是他秦琅的儿子”
秦伦懵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些。
可今天来找他谈话的是族叔,这位曾经当过河中节度使当过右仆射当过枢密使,如今是太子詹事兼左羽林上将军的老头,虽然满头白发,平时总是一股子酒气。
可他在洛阳,秦家谁敢不敬?
连天子都得对秦珪客客气气,他代表秦琅来跟他谈话,那就是非常正式的。
“阿耶为何这般对我?我可是他的嫡子!”
“正因为你是他仅有的两个嫡子之一,他才会让我先代他来跟你谈,否则这会你已经收到吕宋秦家寄来的开革出族的信了。”秦珪摸出小酒壶,又喝了两口。
“二十一郎啊,我知道你有抱负,也还年轻,可做事要考虑大局。既然你父亲做了安排,你就得听从。当然,你也可以不听从,但后果自负。”
秦伦气的满面紫胀。
但面对着秦珪,他又不敢发怒。
“六叔,就算我想再进一步,难道就有错?我现在仕途正顺,人也年轻,再干个二十年,七十致仕,也符合朝廷规定吧?我这又妨碍家族什么了,影响到谁了?”
秦珪很不客气的打断他,“如果你不是秦琅的儿子,你以为凭你自己的本事,有资格被天子加封为辅国卫王吗?如果你不是秦家人,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能在五十岁时就已经在两府中都做过宰执吗?”
“不,你不行,你能有今天,本身就是因为你姓秦,你是秦太师的嫡子,甚至你的孙女能嫁给皇帝为皇后,那都是因为你是秦琅的儿子,她是秦琅的嫡曾孙女,仅此而已!”
“你有今天,全是你父亲和家族给你的,所以如今你父亲和家族要求你退归南洋,你有什么好犹豫不舍的?想当初秦俊凭拥立之功为侍中,你父亲一句话让他去西域,他便去西域呆了十几年,然后回朝做中书令,可你父亲又让他辞相,他犹豫过吗?
没有,秦俊是你庶长兄,他可是有定策拥立之功,后来在西域那也是宣威边疆,打出赫赫威名的,但你父亲说让他辞相,他就辞了,没问为什么,也没半分不舍。”
“还有你四叔,当初也是积功做到了枢密使,不也是你父亲一句话就痛快辞了?”
“为何?还不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大家有今天,主要是因为大家姓秦,是秦家人,而你父亲是秦家的族长,是他带领着秦家有了今天的辉煌,大家不会去置疑他,因为他都是为了大家好!”
秦伦咬着牙。
“阿耶已经八十五了,人老了难免会有糊涂的时候!”
秦珪呵呵笑道,“我今年七十多了,好饮酒,如今已经有点脑子不好使了,糊涂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倒少了,但要说到你父亲老糊涂了,这却是胡说,我去年还去吕宋见过你阿爷,比我可显年轻,甚至脑子也比你好用多了。”
秦珪又喝了两口酒,小酒壶里的酒喝尽,他起身,“我话已带到,言尽于此,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我还约了几个老伙计,要去喝酒看舞,听说是西哥特来的什么日耳曼大妞,个个身材高挑,很有劲呢。”
秦伦咬着牙,胸膛起伏不定。
可看着秦珪真要走了,终究还是上前拉住了秦善道。
“怎么,你也要一起去?”
“六叔,虽然阿爷的决定让我很不高兴也不理解,但是既然是阿爷的决定,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只有遵守。”
“你下决心了?舍的自己辞相?”
“狮王发怒了,我又能如何,虽然无奈,也只能遵守。我只能说,我阿耶确实老了!”
秦珪拍了拍满心不甘的秦伦,“别这么说你父亲,你阿爷十六岁就能看清朝堂局势,能够劝说你祖父拥立秦王,快七十年了,他什么时候糊涂过?”
“其实你只要想想秦俊想想秦理再想想我,我们当初哪个不比你现在官职高,你还只是个排第三的枢密副使,我们当初不是中书令便是枢密使,可当你阿爷说我们该辞职归藩了,我们犹豫过吗?”
“这些年来,我们秦家是不是更加兴旺了?这都说明你阿爷没错。你想不明白,只能说明你跟你阿爷还有差距,而不是你阿爷糊涂了。老二十一啊,有时候啊,还是要多听老人言,别以为老家伙们都是老糊涂,真正家有一老,那都是一宝!”
秦珪把空酒壶扔到一边,拍屁股出门。
秦伦抓起一瓶好酒跟上,“六叔不介意带上我一起喝酒看舞吧。”
秦珪看了他的那瓶酒,“这酒不错,一会你做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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