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也早到了。稍等了一会儿人之后,团长喊大家到舞台里面的一长平房内开会,大伙儿都到了舞台以北的屋内。
团长说:“我和村里王支书商量好了,让大家来排戏,这次主要是排些小戏,村里农活很忙,把大家抽出来排戏,请大家一定要抓紧时间学习排练。初步设想排个张思德之歌的小戏,让张大海给大家先教会张思德之歌里面的歌曲,歌曲学会了,再排练。”
大家坐在村舞台后面一个小教室的座位上,我拿着张思德之歌的歌本,先从第一首给大家教唱。我教一句大家学唱一句,像是音乐老师给学生教一首歌曲一样。这些人,都是有对音乐的敏感性的人,稍教几遍,就很快学会了一首歌曲。
中间休息时候,有一段特别长的歌曲,是郑远丽在张思德之歌担任一个角色要唱的一首很长的歌曲。
郑远丽对我说:“大海,你把这首歌曲先教我一遍?”
我一时竟有些紧张,心想:人家是一位高中生,而我是一位初中生,这位高中生竟让我这个初中生教唱一首歌曲。另方面,我却心中暗暗有一种自豪感,以为自己给一位高中生当起音乐老师来了。
我轻声地把郑远丽要我教她唱的那一首歌曲,也就是我向友民叔学会的那一首难唱的歌曲,轻声地给郑远丽教了两遍,郑远丽对我说:“大海,我会了,你听听,看对不对?”
我听了后说:“对。”
自那回在村舞台见了郑远丽一回之后,没有想到,我现在和郑远丽同在一个村里的农民剧团,而且这么近距离的还教郑远丽学唱歌曲。郑远丽唱歌的噪子是金声,特别明亮,在舞台上面唱歌,歌声能传得很远很远,连南边深山里的人都能听到。我听到她的歌声时候,总觉得有一种特别美的东西,在吸引着我的心,这歌声怎么经她一唱,这么好听啊!不想让这种歌声停下来,总想再多听一会儿。还有一点,就是郑远丽每叫我的名字“大海”时,我总以为很亲切的感情,以为她就是我的一位大姐一般亲。
我有时以为她就是我心中的小一轮春天的太阳,清晨站在我家的小院子,一轮刚从东方天际上升起来的太阳,红红的嫩嫩的,我对它笑的时候,它也对我笑,这轮太阳照在我身上,全身很暖和。
让我对郑远丽产生难忘的记忆还是因为她的歌声。张思德之歌经过一段排练之后,郑远丽在戏中担任一个角色,是张思德之歌里面的一个女战士。
演出的时候,陈远丽唱了一段长的歌曲,乐队队员坐在舞台东边窗子下边那一处。我用笛子为她吹伴奏。那是一段回忆性的歌曲,听那样的歌曲,会让人永远追念张思德的事迹。
我为郑远丽吹笛子,我的笛声能和她的歌声融为一体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的笛子也吹成功了,对于我来说,像是把一道数学题解下来了,比那还要让我开心。
在村剧团排戏的时候,能看见郑远丽,以为她就是世上最美的人,看上一眼,心情是很舒畅的。郑远丽就在村中街道以北的一道平台上边,三间新盖的瓦屋,我每次从街中经过,都停下脚步,向她家的门前望去,想望见屋内的那个郑远丽,没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渴望能走到她的近前看上她一眼,就什么都有了。
我对郑远丽是这样的心情,想不到村子里搞乐队的几位新山叔、启民等,我和都是如此心情。
夏天的一天晚饭之后,我拿上笛子向门外走去,母亲把我拦了一下。
母亲问我:“晚上了,你出去干啥?”
我说:“我出去玩一会儿。”“不要时间太长了,早点回来。“
我说:“好。”我这时候,想到什么地方去玩呢?我想到郑远丽家,找郑远丽唱歌,我想让她唱歌,我为她用笛子吹伴奏。
我从家里小门走到小院子的时候,东方山凹里那轮月亮升起来老高了,满院子铺满了月光,有一种神秘,有一种格外的安静。
我踩着小院子月光,站在小院子一处,向东方望了一下,今天晚上的月亮如同家里那个圆盘子一样,如果用筷子轻轻地敲一下,也定能发出清脆悦耳的歌音。
月亮能知道我的心意吗?想一定会知道的.月亮如果会说话,会说什么呢?一定会说:“大海,你在外面玩的时候,尽量早点回来,不要让你的母亲为你操心。”
月亮把我望了一眼,那月光渗透在我的心里面去了。
我感觉月光有一种凉爽之意。我望月亮的时候,觉自己的手变得长了,一直能延长到月亮近前.
我轻轻地哼唱首《我的祖国》的这首歌曲的音调,走出了小院
子楼门外.
……
姑娘好像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我还没有到郑远丽家时,想郑远丽此时在干什么呢?郑远丽吃罢了晚饭,一定坐在她家东边那一间屋内床边,正在读一本小说《林海雪原》,或别的小说《青春之歌》等。
郑远丽最喜欢的事情,还是唱歌,她一定会在她睡的屋内,练唱张思德之歌里的她担任角色唱的歌曲。
她的母亲对唱歌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人,一听到她女儿在屋内唱歌,一定会说:“别吵人了,我耳朵受不了。”
郑远丽母亲或许不反对她的女儿唱歌,会让她着她说:“唱就唱吧。”
郑远丽也知道村中剧团的男性演员及乐队的人,个个对她的喜欢程度,这让她有什么办法?不让人家这样对待她,她管不了人家,这正好验正了人们对美的一种喜欢的态度。
何新山叔带着板胡,启民带着二胡,稍比我早半步,已经站在了门口。郑远丽见我们来了之后,从她家里端了一条长木凳子,让我们几位坐。我们中何新山年长,郑远丽笑容满面说:“新山叔,你们几个坐。”
新山叔启民坐在木凳子上边,我站着,我知道我一会儿干的事情,郑远丽唱歌时,我吹笛子,站起来吹得效果好一些。
郑远丽家门前是一个四方的小院子,天空中的月亮见我们几位到了郑远丽小院子来,有意把它的白亮亮的光洒在整个小院子。我们几位都沐浴在月光中。郑远丽的脸色在月光下,更加妩媚动人了,她脸上总浮起一种让人看了爽快的笑容。
我此时的心情,主要想听到郑远丽早唱歌,我也能为她唱的歌曲吹伴奏,那是我干的一件大事了。我在等待着。
还是何新山叔先开口:“远丽,唱一段秦腔吧。”郑远丽笑着问:“唱那一段?”“《红灯记》里面做人要做这样的人。
郑远丽说:好!”郑远丽开始唱了起来,我们几位各用自己的乐器,为郑远丽唱的唱段伴奏着。
秦腔《红灯记》李铁梅唱的一段做人要做这样的人,唱词是这样的:
听罢奶奶说红灯,言语不多道理深。为什么爹爹、表叔不怕担风险?为的是:救中国,救穷人,打败鬼子兵。我想到:做事要做这样的事,做人要做这样的人。铁梅呀!年龄十七不算小,为什么不能帮助爹爹操点心?好比说:爹爹挑担有千斤重,铁梅你应该挑上八百斤。
郑远丽唱的时候,我生怕把某一个音用笛子吹错了。我觉得我笛音的感情流动,能和郑远丽的一样,有一种做人要做这样的人的信念精神,在向我的内心渗透着。
郑远丽唱歌的时候,此时,月亮白光光的,像是正好挂在当天顶,它一定会长着人的双眼,正在注目着我们几位每一个人的内心,在想着什么,我们对音乐怎么就那么一种迷醉.月亮也一定会专注听郑远丽的歌声,怎么就那么好听,而且含有一种特别的力量.
郑远丽的父亲却并不正真赞成郑远丽一天只知道唱歌,而希望她以后能到政府部门工作.她还有一个妹妹,听到她姐这会儿在院子唱歌,也会和她的母亲一样,烦她的姐姐,生气地说:我姐姐就知道一天到晚唱歌,也不好好干家里的活儿.”实际上,郑远丽知道她对唱歌就是喜爱,无论任何人多反对,她都不在意的。郑远丽唱完了一段做人要做这样的人的唱段后后,又问何新山叔:“再唱什么?”“北风吹。”就是那个《白毛女歌剧》开头的那一段。
当郑远丽唱了第一句时,我们几位都跟随着她的歌音,用个人手中的乐器,正确无误伴奏着.我听到了自己吹出的笛子声音清亮.听到了何新山板胡的高昂,有震撼人心灵之感,听到了启民的二胡声,一种思考和沉静之感.
这天晚上的月亮一直陪伴着我们,当月亮西移了很多后,我们几位才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郑远丽家的小院子,各自回家。我那个晚上,一定做了一个很好的甜蜜的梦。
有一年秋天的一天早饭后,我挑了空桶从家里小门向外走去.刚才在家里,母亲对我说:“咱家的玉米干的不成样子了,你挑水浇一下?”我说:“好。”母亲还说:“你也长些心,把家里玉米地玉米浇好了,结了玉米棒子,给你以后烧的吃。”母亲说的这些话,并不能让我特别重视,我却有另外的一种想法。
我那时怎么那么迷醉郑远丽的歌声?以为她就是世界上给我快乐最多的人之一,就想多在她面前呆一会儿。呆一会儿后,我的心情也就安然起来了。像去欣赏春天一个花园,看到了那一朵一朵千娇百媚的花儿后,想得到的全部都有了。
那一年秋天,玉米长到了正长棒子的时候,却好久不下雨。人说夏天是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秋天里,那太阳同样如同夏天的太阳一样炎热,大地冒出热气,有些烤人。公路以北大面积的玉米地,每一株玉米杆上的玉米叶子,没精打彩的垂了下去。那玉米叶子,干得严重的,如果用两手一拈,就会拈成粉面。每一个村人看到此旱情,心中都滋生一种心情,盼望老天早点赐一场大雨。村北山下边,有一条随着山势修成的水渠,是从十多里外人工修成的,并且把十多里以外河里的水引来,集体的玉米旱了的时候,发挥它一定的作用。这条十多里以外引来的渠水,白天只能浇队里地的玉米。我家公路下边,有一块自留地,玉米也干的不成形了,要浇它,也只能到村南边丹江河里挑水,才能浇玉米,那要挑多少担水,才能把自家地里干枯了的玉米救下来呢?我却没有想到挑水浇自家玉米地里的玉米,而想到帮郑远丽浇她家的玉米地。
郑远丽家的玉米地在什么地方?我当时并不知道,根据我当时的猜想,一定是在村北的山下边。
我挑着两空桶,从小院子南边楼门出去了,母亲这时候也不知我是挑水浇自己家自留地的玉米,还是浇别人家的自留地里玉米,一出院门,母亲也看不见我的身影,我有一点怕母亲的想法,渐渐地远去了。
这是早饭后秋天的太阳,同样火热,我双脚踩在去北山下郑远丽家自留地时的沙路上,觉得鞋底里,有热气灌进来,有点烤脚。
郑远丽此时,正和她的妹妹,在村北的山下边,有她家的一块玉米地,正从北边不远的渠水里担水,一担一担挑到她家的玉米地里浇她家的玉米。
我挑着两个空桶,到了她家自留地以西的路边。郑远丽刚把两桶水倒在她家的玉米地,一阵哗哗的水的流动声响了一会儿后,然后慢慢地消失掉。
我站在了郑远丽家的自留地路边,路边沿上长着的长长的草儿,有很少的绿意还在。
郑远丽一见我,就知道我的意思。我说:“让我来帮你挑水?”“你家的玉米地也需要浇,你去浇你家的米地吧。“
我以为她在拒绝我,说:“我是……”郑远丽知我是真心实意帮她挑水浇她家的自留地玉米,她就没有再反对什么,就把水担给了我,我挑了两只空桶,去前面不远的水渠挑水。
从郑远丽家自留地到北边不远的水渠边上,是一段慢上的路,如上梯子一样。我去渠水边,挑了两桶水,挑到她家自留地边,放下两桶水,郑远丽提起一桶水,倒在了她家的自留地里,立即像一条流水似的向前方流着。那枯了的玉米杆子,此时,如一个渴了的人,喝到清泉水时,那是怎么一种舒心心情。
上到渠水时,我挑着两空桶,轻松一些,是上坡的路,我像跑着一般,跑到了前方的渠水前。
就这样,挑了一担又一担,一定挑了一百多次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郑远丽微笑着对我说:“浇好了,到我家吃午饭。”
我说:“我回家吃饭一样的。”“不!你到我家吃饭,为我家浇玉米吃了多大的苦头啊!”
在郑远丽再三说服之下,我挑着两空桶,跟着郑远丽到了她的家里。
郑远丽引我到她的书房看书,她住的屋内向东的一面墙下边,放着一个书柜,上面放有很多中外的名著。
郑远丽说:“你看那一本好,就拿下来看。”我瞅着书柜里的书,发现了一本高尔基的小说《我的童年》,坐在一把小椅子上看了一会儿。
这时,只听隔壁不远,她母亲做饭烧火拉风箱杆子的声音,清脆悦耳的呼呼响着。
稍过了一会儿,郑远丽端来了一碗酸菜面条,我接住了。这一碗酸菜面条的香味,现在我还能记得,它让我记起了故乡的人,故乡的歌声,故乡困难年代时饭的香滋味。
我有一段时间,极迷郑远丽的歌声,总想走近听她为我唱一段歌曲。
有一年夏天的一天,我从大队剧团排戏回到家里,一进屋的小门内,见我的舅舅从关中回来,站在案板前,正和母亲说话。
我一见舅舅,就叫了声:“舅舅。”
舅舅答应我了一声之后,问我:“大海,你干啥去了?”
我说:“我去大队剧团排戏去了。”
舅舅高兴地给我母亲说:“大海会吹笛子,就这一招,就能挣大队轻松工分。”
我听了后,很有舒心之感。
舅舅的家住在关中,这一回走时,给了我一串小刀十多把,很好看的,也有吃饭的小匀小叉等。
我当时以为,舅舅给了我,就给了我,我想送谁都行,他不会再要了。
一天吃午饭之后,我拿上了这个舅舅送我的礼物一串刀具,到了郑远丽家。
郑远丽让我坐她家的一把小椅子上,我又求郑远丽:“你唱一首歌曲,让我听?”“那一首。”“谁不说俺家乡好。”
郑远丽竟放声唱完了这首歌曲,我听了之后,加上当面见到了她,有一种极满足之感。
我从裤衩里掏出了舅舅给我的一串小刀具,给了郑远丽。我说:“这个送你。”郑远丽接住了,她看了一眼这一串小刀具,一定很喜欢。
我把小刀具送给了郑远丽之后,从她家小门出去,走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又过了一个月之后,舅舅从关中回来,来到了我的家中。
舅舅见我后,却向我要他上次送我的一串小刀具。“我的小刀具呢?”我回答不出来。舅舅说:“我就知道你送人了,你给我要回来!”
我明知道我把那舅舅送给我的一串小刀送给郑远丽了,可想不到舅舅现在却向我要回来,怎么能这么变化呢?我真没有办法再向郑远丽要回来,可现在舅舅逼着我,我只好到郑远丽家,向郑远丽要回我送给她的一串小刀具。
我说:“上回,我送给你的那一串小刀具,是我舅舅的,他现在向我要。”
郑远丽听我这么一说,早已经明白了几分,她没有说一句话,从她屋内的小桌抽屉里,拿出了那一串小刀具给了我手上。我拿到后,回到我母亲在的屋内,给到了舅舅手中。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天晚上,我路过丹江河南岸边上,当时是秋天。一连下了十多天雨,真是秋雨连绵。天空阴着,东边的天空像是变化成芳晴,有淡淡的白云,每一朵白云各有不同的形状,大大小小,真是千变万化,时有时无。
月亮从云层里露出来了,我望的时候,还默默地在心中说:这是一轮圆月啊!可是上面模模糊糊,有阴云的影子。这让我记起了那明晃晃的圆月,给我爽心悦目的感觉更为深刻一些。
我沿丹江河南岸继续向前走,那轮圆月,它的顶部,先是露出一点特别的光亮,像是金黄色彩的。我再向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再望东边天际的月亮,却完全在浮云掩盖之中了。我问月亮,你这会儿到什么地方去了?月亮并不回答我。我想今晚的月亮也就是这样罢了,那么久久地藏匿在云中了。
当我快走到村子时,再看东边天际时,月亮却楚楚地出来了。刚才还隐在云中,如今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这月亮一隐一显地变化,它和我的心情完全一样。
我在村舞台下边,曾好多次听到过郑远丽的歌声,那么吸引我。
有一个冬天的晚上,郑远丽和天喜叔在一个大的秦腔戏《槐树庄》中担任角色,天喜唱了一段秦腔唱段,是控诉旧社会的,郑远丽也唱了一段是赞美新社会的。
郑远丽唱的秦腔唱段,当时引起了台下看戏的村民们强烈共鸣,都说:“新社会好,旧社会不是人过的日子!”
村人提到了这两位青年,当作故事传着,还说天喜和郑远丽谈恋爱了。有几位和天喜关系不好,想办法整天喜,给天喜散布了很多罪名。天喜和郑远丽的恋爱曾经发生过,却没有进行到底。
多年以前一个上午,我到县城看节目。走在城里一条街道时,见郑远丽走过来。郑远丽在她的父亲帮助之下,在县城里找到了工作,这时候,和我在地位上就不一样了,我是一位村子里农民,人家是国家的人了。况且还有我因为年少,不懂事,送给她的那一串小刀具,又向她要了回去,对我产生些不好的看法。
郑远丽走到我近前很近的时候,我主动地问话,人家郑远丽连理都没有理我,就像我在她的面前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郑远丽把我看成她的陌生人走过以后,我想:同村人,怎么见面后一点都不认了,然而就这么真实。当时我就认为我和人家比起来,我要为变改自己的人生命运真的去拼搏,想象有一天,我也能在城里找到工作,经过多少年努力之后,我做到了。
最近一回,我在街上路边,突然遇到了郑远丽,他听说我对老人的孝敬,常向老人寄生活费,在很多方面的进步,对我大加赞美,那些恩怨事非,早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最近一天晚上,我去村东散步,又一回看到了故乡的明月了,特圆,特别大。在月光普照下的路上,我边走边思往日的故事,这让我记起了故乡曾有过的故事,宛若郑远丽还在村舞台上边唱秦腔,又让我听得如醉如痴。犹如我自己又回到曾有过的岁月里一样,然而它却永远失掉了,无法再回到从前,唯一让我能做到的事,就是越发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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