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过去。
在最后余晖中,剜找到白虚,她睡着了。
手颤抖着,贴进她的脸。
却突然睁开眼,吓人。
剜收回手,摇了摇:“你没事吧?”
白虚掩饰着双手鲜雪与白虫爬动的痕迹,脚踝染得红彤彤。苦笑着答:“谢谢。”
她以为恩人不会回来。脚杆没力气,哪都不能去。只有躺着强忍虫蛀,已经侵蚀进肉里。
一声感谢,最大的祝福。
能回来,便是完美的期待。
黑夜来临,吞没一个又一个光点。唯有远山那片江水上带点渔火,与水面折射。
乡野人们睡得早。
可剜还精神着,“快到背上来,看得清路,能走多远是多远。”
白虚:“黑路滑不安全。”
剜是认真的:“这是我的任务。”
白虚:“算了吧,我家就在这儿。”
终究拗niu不过她。也是,黑路滑,要是撞见行人怎么办?这条路上的行人还能有谁?白瑾饴呗,两边都看不清路,万一瑾饴察觉到凶险,给自己这边来一发……
后果不堪设想。
或者撞一块儿后,背错人了,也不好。前半段路上是白虚,后面半段路是仇敌,戏剧化。
总之,是挺不安全。
原地歇脚。剜蹲进草丛,无聊地看着远方渔火,时近时远。
“喂,白虚。”
“哼?”
“我休息一下,你帮我盯紧,我有预感,待会儿绝对会有一个坏家伙从那边过来。听见动静,叫醒我。”
晚风轻轻吹,春的空气里仿佛夹杂着催眠饶魔法,风吹空气作一支催眠曲。曲无音,人有心,累久就早睡吧。
躺下后,剜蜷缩一团。
昨夜是真的惹上风寒,刚才吃了药,稍微好一点。明醒来会发生什么?待会儿醒来会有什么等着?
一切未知。
这些日子,经历太多可怕事,一直像是在坐过山车。让人最难想到的,是瑾饴那已经扭曲掉的灵魂,她连自己都下得去狠手。
三指、二指,已是落指。
遗憾,叹惋,无可包涵。
这种煎熬,快把人折磨成疯子,为谁而疯?多想回到年少无知的中二时期,那时梦里还有晚钟与幽歌。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如果能重来,还活得这么狼狈吗?十七活成七十一,希望将来不远能够拾回十四岁的自己,盼君归期。
抱有这种侥幸心理,剜昏昏沉入眠。没有做不切实际的梦,已经过了那个年纪。梦想曾在往昔里,身回不去,心未远离。
另一边,瑾饴才刚开始出发。
对比那两人,她也累了一。且患有更严重疾病,很多事是碰不得的。汗粘衣,面沾雪,收拾行囊带着骨头打算回诊所。
剜在那儿吗?
一定在,瑾饴拽紧拳头。一切尽在计划之中,她不可能输。要是输掉的话,也没事……输光全世界,还有自己一个人。
“走啦,娘。”
朝洞中鞠鞠躬,这里还留着什么?反正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行囊内的骨头,是接下来的打算。
我不会输。
黑暗谷底,绝望一线,荒芜山丘……
没人知道行囊里是谁的骨头,不!有个人知道,把骨头带回去就是为了让“她”看清楚,看清自己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丧尽良的事。对于一个已经丢失掉千年魂魄的叛徒,瑾饴不会手软,更何况两人根本没有半点“雪脉”关系。
二哥,你不要乱走。
我把骨头给你送回去,你会后悔吗?后悔做叛徒、逃离家庭。以后也没机会再见。
请去陪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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