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同知道:“本官不与小儿诡辩。”
“我看此事可以。”呼延灼趁机道,“既我与王氏有嫌隙,这点察一事,还要泾原路有司去,我这亲戚孤身一人,如今我要帮着照看,也好,如这小郎所言,同知也签下文书来我这亲戚确无所出,她立文书理所应当。爨同知既坦然无愧,又不与此案有关,你便是签下个文书来,莫非怕行事有错不成?”
爨同知恼道:“与我何干?”
李寇不解:“既与同知无干何苦逼着一个小女子?”
“我为军国大事计而已。”爨同知喝道,“你这小儿,此事与你无干,你多的甚么嘴?”
“既为军国大事,同知这般爱惜自身?若不然,同知该是个秉公而断的人!”李寇道,“既然秉公而断,那也好,马姑娘要签写十年不得从粮食生意的文书,也请同知做主,与王氏粮行签下十年不得耽误军粮供应的文书,也好显得同知公正,如何?”
种师中道:“是该这般个公平法子。”
那慕容知县也道:“如此便显得公平了。”
他只是奇怪问李寇:“你这小儿掺和这事图什么?”
李寇道:“同知既是堂官,我看他高居大堂,想片刻问剿灭西夏谍子一事,他也是有权过问的,他若不显得公平,我怎么安心当个证人?”
姚平康大喜连连点头质问:“是啊,爨同知不显得公平,他怎么安心当个证人?”
李寇趁机道:“我与朱文两人,所见折经略家公子杀贼一时,想此事有什么重大干系,因此只言片语也不好隐瞒,只是折经略怕是要避嫌,此处全由爨同知做主,爨同知不显得公平公正,我与朱文只是两个平民,怎么敢据实回答?”
姚平康道:“是啊是啊,他怎么敢据实回答?”
这货是个复读机吗?
李寇瞥他一眼,忽然把慕容知县又拉了进来:“难不成此事要请慕容知县做主吗?”
他瞧出那厮的想法了,他帮折可适并不是真帮。
他只是想挤出一些空间好晋升官位。
在折彦质立功一事上只怕他要当个看客,他果然笑吟吟坐着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了。
李寇这一句,唬得慕容知县愕然瞪着他。
然李寇又说一句,便让慕容知县沉吟不决。
他说:“我听说渭州通判空缺,折经略既要避嫌,便该同知审案,到有司问起折经略家的公子立功一事,免不了要问审核的堂官是谁,到时只见慕容知县的秉公直断,却不见爨同知的章程,有司又该怎么想?官家面前奏知此事时又如何回应?怕是要问潘原知县怎么问起军州的事务,到时又让慕容知县怎么上奏?折经略有的是回避的原因,爨同知怎么办?难不成堂堂同知,只为我一个小人物的不信,便将堂官之位转手让给了慕容知县吗?”
他这一番话把姚平康听得瞠目结舌。
这厮怎么这么能说会道?
爨同知听得厉害连忙喝道:“谁说本官审不得朝请郎立功一案?”
李寇道:“同知既要审案,总该彰显公平才是,我一个小儿,说几句不解的话,同知便又要使杀威棒打杀,又一口一个军国大事,却不见为军国大事肯舍些许担当,我怎么信你?我怎知同知心中想的什么,我要据实回答你却要有杀威棒伺候,我又怎生是好?”
他知道爨同知并非怕了他,他只是惧怕折可适与种师中。
左右都要得罪这厮,放着折可适的健康在他手里有十成把握好转,他不惧这爨同知,他野心勃勃竟有借折可适与种师中的权威打杀那厮的计划。
李寇这连番的话,逼着爨同知在威望甚隆的折可适面前只好支吾应答。
他只说:“本官自有公正判断。”
他目光中不掩饰凶光。
李寇道:“我只当你又要搬出杀威棒来吓唬。”
折可适在堂上瞧得饶有兴致,他暂且不知李寇的计划只看出这厮并不怕官。
他凭什么?
大堂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姚平康才叫道:“是啊是啊,你有你的杀威棒,一个不顺便要打杀,他一个小儿焉能不怕?他敢说实话吗?”
至此,李寇信了姚平康真心实意希望折可适健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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