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南张了张口,猛然背过身去,咬牙想把眼泪忍回去,却完全忍不住,顺着脸往下滑,握着泠泉的手越抓越紧。
季怀远说完闭着眼睛整个都靠在车轮上,浑身冷得发抖,脸色泛青,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度疲惫的气息。
他太累了,从十三岁起,他做的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每年一次的寒毒侵蚀,他活的很累,但他知道,他是季家的长子,是两个弟弟的长兄,他尽力去保护季家,保护两个弟弟。
可即便他尽了全力,还是得亲手杀了刚成婚不久的亲弟弟,连同他的新婚夫人一起,杀了季安承的那天晚上,他睁着眼睛一夜未眠,周围的空气每呼吸一口,都让他感觉快要窒息。
回到江州,他还不能表露一丝的异样情绪,处理丧事,迎接陆家的质问,因为他是季家的长子,父亲死后所有人都支柱,他不能倒,必须站直了,把向季家伸出的手一一打回去。
可是父亲还招来了别的麻烦,他带回来了一份浮屠密库残图,招来了黄泉天,黄泉天的存在是一个谜,襄王与其多有合作,却一直不知道黄泉天之主是谁,神秘又诡谲。
他设局陷害季江南,逼他远离江州,这是他最小的弟弟,也是现在唯一的弟弟,离开江州,远离襄王,远离黄泉天。
他以为他能把季江南护得好好的,却低估了季江南的执着劲头,拼着一口狠劲,一路走一路伤,还真让他查出点东西来。
他上七剑门,泄露军机请江乘月不要让季江南掺进东陵这趟浑水,可季江南还是自己来了,这趟浑水他不止趟了,还搅起了不小的浪花。
如今季江南已经有自保之力,他也可以放心一些,三年之后,也可以走得坦然一些。
说完了这些压抑多年的旧事,季怀远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心弦一松,一波更浓烈的寒毒直冲脑袋,季怀远脸色发青,浑身颤抖不已,朝旁边一歪栽倒。
季江南大惊,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上手寒气入体,季江南打了一个哆嗦,将季怀远扶起,小心的将他放靠在车壁上,转头就要去赶马车,必须找个大夫看看。
季怀远眼前发白,极度的寒冷使的他暂时失明,再过一会儿,他会失去听觉和触觉,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只有一片白色的世界死寂又无声。
这样的感觉每年都有一次,每一次都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这一次寒毒过于猛烈,绕是忍耐力过人的季怀远,也开始感觉有些扛不住。
季江南转身准备出去,季怀远一把揪住他的下摆,瞳孔涣散毫无焦距。
“去慕兰城,徳济堂。”
季江南应了一声,转身坐上车辕,扬起鞭子。
马匹一声嘶鸣,拖着马车疾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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