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苏娉川醒了又睡,反复做着相同的梦。
自己和楚凌生了个孩子,是个小姑娘。楚凌开心地抱在怀里不撒手,母亲大声地逗她,给她讲故事,父亲坐在一旁笑而不语,自己则筋疲力竭地坐在沙发上,为孩子充沛的精力感到头大。
多好的梦啊,要是永远都醒不过来就好了。睡到第三天,苏娉川实在睡不着了,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装梦还在继续,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娉川,娉川!”
苏娉川睁开眼,看到了同样在军队任职的二叔。二叔苏朝一家是苏娉川和父母在B市关系最亲近的家人,堂姐苏清妍也是苏娉川从小玩到大的亲姐妹。此时的苏朝还挂着一杠三星的上尉肩章,也没长出油腻的啤酒肚,但他的声音还是引得苏娉川鼻子一酸,刚叫了声“二叔”,眼泪就掉了下来。
其实二叔和父亲长得一点都不像,各自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继承的基因。可看见二叔站在那儿,苏娉川却觉得像看见了老苏来接她回家一样。只不过家还在那,父亲却没有了。苏娉川到现在才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默默流着泪却哭不出声来。这一个月来她真的痛得有点麻木了,况且从内心深处,她也根本没有接受亲人和爱人的离去。
苏朝默默地帮苏娉川擦了擦眼泪,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他们兄弟从小感情就很好,又一起考军校,到B市定居生活,一直以来大哥没少帮衬自己,他们的日子也都是越过越好的。现在大哥突然间走了,侄女年纪这么小,大嫂又重伤在床,生死未卜,苏朝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不管怎么样,娉川是他们苏家的人,他不能放着她不管。
“娉川不哭,别怕啊,从今以后二叔的家就是你的家,二叔二婶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苏朝怜爱地摸了摸苏娉川的脑袋,努力地安抚着她。
“谢谢二叔……”苏娉川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沉重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
“哎……苏朝?”叔侄两人正在难过,阎知突然推门走了进来,“不会吧,还真是你啊!丫头是你侄女?”
“老阎,你怎么在这……”苏朝也颇为惊讶,“来出差的?”
“正好,出来聊。”阎知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奶糖塞给苏娉川,“丫头不哭了啊!我刚刚见过大夫,他们说你妈妈的情况好多了,就在楼上病房,你不去看看?”
“谢谢阎叔叔,我这就去。”苏娉川擦掉眼泪跳下床来。她当然知道阎知要和二叔聊什么,估计也没什么自己能插得上话的,于是主动识趣地离开了。
“娉川不认路问问大夫啊!”苏朝关切地嘱咐完,才有点不解地望向阎知,“她一个人过去行吗?你有什么事不能边走边说?”
苏朝和阎知是总装大院儿棋牌室的牌友,两个人技术都不咋地,还都特有瘾,所以玩熟了干脆自己组局,基本上一两个礼拜约一回。不过玩得虽然近,政治教员苏朝对研究所研究员阎知的工作内容却一无所知,当然也不知道苏娉川刚刚立下的丰功伟绩。
阎知一见苏娉川家人是老朋友心里挺高兴,赶紧把苏朝拉进临时借用的办公室,门一锁帘儿一拉,地下党接头似的跟他渲染起此次事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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