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是玉娘呀。
林晨盯着女子看了许久,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
眼前这个女子的一双眼睛太像玉娘了,以至于自己第一时间就认错了人。
然而,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玉娘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总是带着丝丝情谊,眼中也满是柔情。
可眼前的女子眼神虽然温和,但少了那份情,多了许多苦涩与复杂。
玉娘身上带着如梅花般清新淡雅的体香,从不施粉黛,那些庸俗之物就像是覆盖在白玉上的灰尘,反而掩盖了她的美丽与气质。
眼前这个女子,柳眉用眉笔淡淡的往上画了画,身上满是脂粉的气味,面纱下想必也是扑了一层层的粉吧?
“呼,这位姑娘,并非我胡搅蛮缠,你的这位……呃,同伴,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挑衅,如今却想要我当没听见,不太合适吧?”
对了,这才是最关键的,如果是玉娘的话,怎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称呼别人为同伴呢……她知道那样会让自己伤心,温柔如玉娘,又怎会舍得让自己伤心难过。
另一边,那面纱女子还未回话,身边的一个才子倒是先忍不住了,“大胆!竟敢这样说话!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林晨沉着脸回道,“我管她是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们这帮沽名钓誉不知所谓的人在一起,还能是什么善良之辈不成?”
“臭小子!侮辱我家小姐,该当何罪!”
那女子未说话,从她侧后方却站出一个侍女模样,让林晨感觉有些莫名熟悉的女子指着他的鼻子气愤道。
“小流儿,不得无礼……”
不知道是不是林晨的错觉,这女子声音似乎变得有些虚弱。
然而女子话音刚落,她身后的才子才女们便纷纷站了出来。
“就是,该当何罪!”
“当真是个刁民!”
“莫要以为仗着有几分蛮力就能为所欲为,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你不成!”
令林晨惊奇的是,刚才一群像鹌鹑一样往后缩的男男女女,此刻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纷纷跳了起来,群情激愤的样子倒是真的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看来这女子倒是挺受人拥戴的。
“竟敢对胡姑娘大呼小叫的,来人!”嚣张公子见他们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顿时就硬气了起来,正欲叫护卫抓人,一转头却被面纱女子抬手拦住了。
面纱女子一手捂着胸口,黛眉轻蹙略带歉意道,“这位公子,确实是恒公子有错在先,公子若有所求不妨直言,小女子自当满足。”
“哼。”那嚣张公子徒自不服,可见那女子如此说,也只得怒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女子诚意满满,林晨却不为所动,“呵,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这些个公子小姐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出言不逊的是那小子,我不需要你来满足我什么,去叫他滚过来给我低头道歉。”
嚣张公子听他这么说肺都气炸了,哪还能忍,“你!你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胡姑娘心善,给你几分薄面,你竟如此不知道好歹,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捣乱的!来人,给我拿下此贼!”
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鼻孔朝天的蠢货,本以为他什么本事都没有,现在看来他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已经修炼到家了,林晨心下暗道。
在转过头,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了半天,见她竟也没了阻止的意思,林晨对她那仅剩的一点好感也荡然无存了。
“呵,到底是一丘之貉。”
林晨冷着脸不屑道,便转身摆出了架势准备迎敌。
然而那女子听完他的话后颤抖的身躯与衣袖下紧握到发白的纤手,他是没能注意到了。
“慢!”
直到听见旁边一直没动静的三皇子开了口,女子才好似等来了什么一样,松开了紧握的秀拳。
颜伯宇心中直骂七皇子,面上却还是一派温文尔雅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这些侍卫可都是自己带来的,扣押了贫民百姓惹得小督国不悦不说,最近这段时间朝野内外局势紧张,自己再要是为了这点小事被扣上个欺压平民的帽子,可就真的不妙了……
颜伯宇瞥了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大皇子一眼,这才温和一笑开口道,“在场诸位听我一言,刚才的事在下在一旁看得真切,七弟言语不当确实有错在先,但这位公子也是盛气凌人出口狂妄,两人都有不当之处,不若……”
他说着,走到一旁的画桌前,手扶着桌子,“今日我等来此本就是为了作画舒意,不若两人各自做一幅人物画,输了的便开口道歉,大哥你看如何?”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蓦然看向大皇子,今天的大皇子有些安静的过分不正常了,他生怕老大有什么企图,这句话便是为了拉大皇子下水。
“啊……呃,全凭胡姑娘评判吧。”大皇子此时也没了平时与三皇子的争锋相对,说完便转头看向了远处,好像对这事漠不关心似得。
颜伯宇眉头一皱,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转头温柔的看向面纱女子。
女子闻言看向两人,“两位以为如何?”
颜伯恒自诩画技精湛,自然不会有意见,反而有些得意的瞥了瞥林晨,“呵,我倒是无所谓,可就怕这些个山野村夫不懂作画,扰了我等兴致。”
林晨的目光从颜伯恒到老三老大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面纱女子脸上,冷然一笑。
这些人自以为找了个对他们有利的项目比试,却不知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会的林晨了,跟玉娘每日的学习,到底是让自己掌握了一项绝活。
“好啊,作画就作画,不过既然你们定了作画,这比试的内容就必须由我来定。”
“随你。”嚣张公子摆了摆手,瞥了瞥林晨身上的粗布麻衣,心下更是得意,整个京都画技上超过自己的也没几个,何况这等山野村夫,自己这回不但能就此事在京都传上一段佳话,还能在美人面前一展技艺,当真是一举两得。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每每找人比试作画,人家知道他的身份,都是点到即止,有意相让的。
“叫你们的人拿块木炭来。”
林晨话音刚落,那面纱女子便紧接着开口道,“小流儿,去,取块木炭来。”
那名叫小流儿的侍女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到了众人后方。
他们即是踏春,这木炭之类的东西自然是有备着的。
林晨闻言却是微微一怔,这女子竟然好像知道自己会用木炭作画一样,这种感觉……不爽极了!
在场的才子才女也都惊异的看着他,这人,莫非打算用木炭作画?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半柱香。”林晨却懒得理周围奇奇怪怪的眼神,转头看向嚣张公子淡然道,“你我只用半柱香时间作人物画。”
“半柱香!”嚣张公子猛地一惊,“半柱香能作出什么画来!”
“怎的?既然是画技高超的人,半柱香应当也能作出像样的画作吧?还是说你这货不会画画?”
嚣张公子被他激的嘴角直抽,“胡说八道!好,半柱香就半柱香,就让胡姑娘来做评判……”
“不必了。”淡淡的,毫无感情的言语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落在某个女子的心间,“我信不过她。”
林晨从脸蛋气的涨红的侍女手中取过木炭,便站在了画桌的一侧,“若有一个人觉得你赢,便算是我输吧。”
哗!
此言一出,现场的才子才女尽皆哗然,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晨,这男子若不是有什么超快的作画能力,便是个傻子……
仅有那面纱女子,从方才起便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好,好得很,我今日定要你心服口服的给我跪下道歉!”嚣张公子气急,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接着疾步走到一旁取过毛笔,站在了画桌的另一侧。
才子才女们对这种比试当然是喜闻乐见的,不一会就推推搡搡的围成了一个圈,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不多时,那侍女取来香炉,几缕香烟也随着火折子的红光,蓦然升起……
两人同时动了笔。
颜伯恒虽然自视过高,但到底是有着不俗的画工底子,时间紧迫,作画的框架他也在尽量做的简洁一些。
身后围观的观众随着他的作画,也在不断的点着头,这七皇子虽然嚣张了些,但作画也是真有两分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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