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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花灯,五彩斑斓,纸香和油香扑鼻。
夜雨烛在买了丫鬟喜欢的花灯,两个大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人烟密集的人流中
顺巫师城城最繁华的大道,一路热闹非凡,花灯遮盖了半边天空,人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中元节做准备,不管是大人小孩,脸上都洋溢笑容。
“夜雨烛,你的武功怎么练的,能教教我吗?”亚当对夜雨烛说。
夜雨烛挠挠头,想了想:“我是可以教你,不过我自己得先整明白,才能整理出新的体系教你。因为我觉得,当今巫师有点走偏了。”
“偏了?”
“是,巫师宗师们固守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不敢超越祖先,不敢改革,不敢另辟蹊径。结果是炼气越来越好看,武术越来越正宗,招式越来越华丽,但生死关头,战斗力却直线下降。”
“夜雨烛,你这么说有依据吗?”
“我查过巫师高手对邪崇的胜率,发现最近三十年,炼气的方式被邪崇克制得死死的。很明显,层出不穷的邪崇越变越强,但巫师者却抱残守缺,动辄“祖宗留下来的一定有道理”“几千年的功夫一定不会错”,所以我觉得他们都走偏了。”
“所以呢?”
“功夫是杀人技,是需要不断进化的杀人技,所有不能杀死敌人的招式,都是浪费精力。该被摒弃的就要被摒弃,就算是祖宗的,也一样。”
两个男人边走边聊,走到罗城尽头,看见城外进来一辆辆运酒车。
外地来的商人一车车往城里运桶装的酒水。一日庆典,好的葡萄酒价值十金。商人开怀大笑,想狠狠赚他一笔。
亚当羡慕地问夜雨烛:“这酒真好,咱们也找机会喝两口。”
夜雨烛:“想什么呢,这都是从西域运来的葡萄酒。一路上都得用冰镇着,在西域一桶酒值一金,千里迢迢到巫师城,一桶酒就该卖百金。”
“乖乖,这么贵,我一辈子的工钱都买不了一桶酒,谁喝得起?”
夜雨烛笑了:“靠工资喝不起,喝得起的不靠工资。”
亚当哀叹:“明明挣工资的人最辛苦,却连口酒都喝不起。不干活的人却天天龙肝凤髓…俺家老爷子死的时候,就想喝口螃蟹汤,但家里只有糠粥,就眼睁睁看着他睁着眼咽气的。”
夜雨烛拍了下兄弟的肩膀,说:“逛完晚上先去给你爷娘烧纸,他在天看见你升官,一定很高兴。”
“老爷子要是看见我二十了还没去媳妇,得从地下爬出来掐死我。”
“哈哈,别急,晚上我跟你去参加花满楼月光宴。”
“要换身好衣裳吗?”
亚当看着一辆辆酒车经过,但奇怪的是,他还算灵敏的鼻子,竟没闻到一点酒味。
……
小秦淮,花船如梭。
几十艘载满红颜绿袄的船只,静静漂泊。
今年灯会组织者别出心裁,把楼船和楼船用铁索连了起来,使得诸多船只在水波中平稳如平地,船和船相连,最远处接到岸上,层叠如山的木质酒楼,组成一江水上乐园。
大船小船都挂满花灯,红的绿的粉的白的,还有花卉、彩带和丝绸,白天都耀眼夺目。花船上的姑娘们早起梳妆,胭脂水粉在水中洗涮,顺江而下,把小半个秦淮都染得红红的。
下游的居民女人们少不得骂娘。
但男人们在洗漱吃饭时,一想到河里的都是姑娘们的粉香、胭脂甚至洗澡水,心中也有窃喜。
花满楼,水上乐园最豪华的花船之一。
一个大红袄的女子,在铜镜前梳理妆容。
艳红口脂,胭脂腮红,酒晕妆浓红,花钿鲜红。
明明是外国女人,涂上唐妆,竟也有不差倾国倾城的颜色。
把堪称奢华的头饰都摘了下来,瀑布长发卸下铺于腰后。
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素白宣纸。
上面字迹潦草,落笔用力,颇有开山裂岭的大气概。
但诗文,却另有一番浪漫无极的风情。
她张开嘴,喃喃低语。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
“这是他写的?”
徐娘半老的船娘,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心软了?”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他的诗很好。”
“这么有才华的人,你不忍心,是吗?”船娘语气始终是平调,像是学人说话的傀儡。
船娘嘲讽似的笑了两下,她这一笑,松弛的脸皮左右横拉,露出尖锐如刀的满嘴牙齿,
“这个叫亚当的,跟他一起的男子阳气鼎盛,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吸食了那死胖子,至少能增加五十年修为。”
“我的计划不会失败。好歹我是百年一遇的大凶,按我说的做,我们就可以成仙,得到永生!”
船娘双手举起,嶙峋如骨的爪子向天伸出,因为过于用力,脸上的皮肤又被撕开,皮肤下,还是无处不在的细密牙齿。
成仙的大饼没得到回应,缓缓把手放下。
船娘沉默了一下,忽然问:“你不会真心软了吧。”
“成仙?成仙的是你,我只是一只傀儡。”
船娘摇头说:“傀儡?不,等我成仙后,答应你的我一样都不会少。前提是你得听话,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欧丽丝抱着那张纸,若有所思。
她刚要开口
一支铁手,忽然从她后颈略过。
漂亮的金发人头,整齐掉落。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尚未完成的妆容下,肌肤栩栩如生。
船娘走下台阶,手掌边缘滴落鲜血。
“我看你的脑子是坏掉了。人的脑袋果然是变质速度最快的,没办法,还是换一个最保险。”
船娘掐腰,五指指尖的皮肤皲裂,露出尖锐的牙齿。
她走到一面垂下来的红帐旁,剪刀般的手一绞
幕帐落下,凉席上,端坐着另一个欧丽丝。
面无表情,形同人偶
也是蓝眼睛、白皮肤、金黄卷发,
面貌、体态、身材,甚至小小的一颗痣,都与那分离的首级、身体完全一样。
船娘摆弄榻上的女人,如同孩子在玩弄心爱的布娃娃。
“最听话的傀儡…不是用来跳舞,是宰杀……”
船娘离去,室内灯火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外面的丫头都说:“天黑了,要燃灯了!”
眺望江水,满眼都是穷奢极欲的金黄。
然而金黄色以下,水流里被红灯映照鲜红,仿佛满江红透,流的都是人的血水。
某个时刻,中元节至163x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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