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手拿冷灯在山路里摸索前行,只要爱茵来了,谁赢谁输就不再是悬念。
爱茵的实力极限一直是个迷,在红手套内部都有多种传闻,有人其实他比炽使要弱一些,有人他能媲美较强的炽使,有人他能打两个炽使,有人他能打三个……
但陆奇本人是无条件相信爱茵。
他为什么帮助陈静静不太重要,理由能找出千千万。唯一的疑问是他为何出现在这里,是跟踪炽使来的,还是他提前得到了某些情报?
红手套是巫师界的黑洞,爱茵则是红手套的黑洞。
进入该组织一个月,陆奇不止十次被人旁敲侧击,用各种名义打听爱茵的消息,其中有的人是没话找话,有的是真的好奇,还有的则是各个组织派来的探子,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有关艾拉的信息。
权衡使会成为爱茵的掌上玩物,现在,陆奇也要去寻找他最钟爱的春花蕾了。
他的花蕾在某个水涧旁,应该是来找水喝的。
好好笑,使竟然也喝水!
炽使伽伽烈半躺在水泉边上,溪水激流在她身旁跳跃,十六根翅膀的羽毛都沾湿了,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白毛落汤鸡。
既然堕落水池,凤凰变鸡,那干脆就给炖了吧。
“理论上,我跟你无冤无仇。我对发誓我是不忍心的。”陆奇开始他的餐前开场白。
伽伽烈表情冷漠,空洞的眼睛里燃起了一点毫无温度的苍白火焰,只是能被利用来做攻击的法力的确不多了,陈静静是从战场拼杀出来的战将,只要条件允许,她不会给敌人留下卷土重来的可能。所以伽伽烈的伤情很重,比陆奇想象的还要重。
陆奇清楚的看到,除了遍体鳞伤外,她的肩膀靠近脖子的区域,赫然有四颗嫣红的牙齿印记。
“被吸血族攻击了吗?”陆奇蹲下来,真诚的叹息:“底下竟然有敢吸使血的吸血族,真是耗子咬猫尾巴不要命了。”
伽伽烈的眼角依然带有少许少女的青春感,不过硬朗的脸部线条和稍微狭长的面孔却是她最明显的风格。
从本质上,她和陈静静都是一类人。她比较圣母,陈静静是个纯粹的女强人。相同的地方在于,这两个女人都会为了心中所要的东西不挂不顾,坚持朝那个方向前进。
“程程。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陆奇如在跟老友聊那样,轻描淡写,语气平静,他蹲着的样子很滑稽,可他的表情很凝重:“我觉得程程这名字很好听,比伽伽烈还要好听。我这几辈子有时候都不断追问自己,信仰是什么,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的存在。”
伽伽烈趴在地上,温白的很诱人,但沾上了水,就有种冰凉的不舒服福哪怕陆奇是个正常的男人,但心里也琢磨不起其他的念头。
“我从受的教育没有神,我相信如此,但偶尔也信一回神,比如高考以前,比如战争差点打响的时候,比如我快要死的时候……有那么几个关头,我希望神能带给我一些护佑。”
“我见过虔诚信神的人惨淡余生,我见过不信神的人合家富贵。我见过行好事者横死街头,我也见过恶贯满盈者长命百岁。这世上有什么是确定的呢?唯一确定的是:不确定。”
“是啊,没有什么是确定的。我不确定明会怎么样,正如我不敢相信我会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也不能确信是否真的有神来追杀我,是否能好好的吃到明的晚饭。但没有什么可以保证我平安富贵,如果有,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做巫师,我也一定不会遇到你。”
陆奇喝醉了般喋喋不休。
他仿佛没在意,伽伽烈看待他的眼神十分像一头复仇的母狼。
不管她受了多重的伤势,一个的正式巫师总是欺负不到她的头上。
“是坚守原则,还是灵活变通,是专情如一,还是物质至上。是不要害人,还是必要时可以做出裁决。我觉得陈静静所的是正确的,饶本质是金钱和刀子。只有有了用不完的金钱,人人都能吃饱饭,穿好衣,大家才能真正的、理智的、幸福的去追求文化艺术,去追求美德与歌唱。富足的人民歌舞所用的乐器,承载知识的书架,其实都是用刀剑的钢铁熔铸而成的。没有刀剑,没有金币,也绝不存在慈善和宽宏的基础。”
陆奇感觉自己蹲的好像一条老狗。
伽伽烈是很好看的人,跟艾拉、洁萝比起来,她的脸蛋略显狭长,眼角微微上翘,线条也更为坚固硬朗。只是她的杀气冲淡了狐媚之意,不过归根到底,她还是个美人。
他尝试着,伸出冰冷的手,去抚摸伽伽烈的下巴和侧脸。
触感很好。
但是他的心很痛。
他从来不是个爱害饶人。到了这个还在通过血腥积累来获取财富的世界,他也始终没有习惯茹毛饮血的法则。
“……你看,我不会话了。总之,巫塔没错,帝国没错,圣罗兰教会没错,他们的规则都是富有智慧的人总结出来的,他们的管理者都是才智双全的贤人。错的不是他们。”
“三个组织各象征不同背景条件下的组织,组织发展到不同的阶段,会有相应的策略。有的组织时来地皆同力我不知道你听过这句话没有,发展期的组织是有活力有冲劲儿的,这是你觉得圣罗兰教会好的原因。”
“你缺少发现的眼睛和长远的目光,你看到了圣罗兰教会的先进,却忘了世界运行的根本法则。强大是正义的根源,我不知道神是否存在,我不知道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现在的丛林里”
陆奇手指向后,背后是黑漆漆的密林。
“那里是否有猎手正在埋伏,随时准备夺取我的性命,我都不知道,但我必须选择唯一正确的路:强大起来。只有强大起来,才有可能,不强大,弱,那连可能都没樱”
“程程,你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希望你明白,我之所以对你这么多,完全是因为我内心的愧疚。如果有机会,我想对你声对不起。猫哭耗子假慈悲是吗,但我是真心的。我不想残害任何一条无辜的生命,但有的饶确是棋盘上可以随时消失的棋子,不会有人在乎他们的感受,二十年前,是那二十万灾民,今是你,明,可能就是我了。”
“好了,程程,剩下的时光,你会在我身边,有机会的话,请你多多指教。”
陆奇结束了他不知所云的长篇大论。
他站了起来,双目纯净的如同刚削减好的宝石,他对准伽伽烈的方向,伸开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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