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出一声惊讶的轻呼,“你......你不是要他死吗?”
“可我同样是个宋人,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他不会回来?”
“绝对不会活着回来。”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脚踏了出来。
一只四四方方、乌黑大气的官靴,踩在一块平平坦坦、一尘不染的金砖,似乎要碾碎一切。
......
长江滚滚,渡口。
严家商队总共有一百余人的队伍,都作青衣短打,腰杆绑着紧紧的黑色布带,面色都是一样的黑黄。
只有一人是例外。
面色白净的管事严涛笑的跟弥勒佛一样,看着面前的两个头戴笠帽的青年,声音温和道:“这么多人的队伍,要二十几艘渡船呢,多你们两个,一点都看不出来。”
晏宁肩挑着两石私盐,淡淡道:“多谢。”
船队出发,晏宁和荆嗣坐在船尾,船舱里是满满当当的私盐,吃水线压的很低。
管事严涛自来熟的凑过来,笑呵呵道:“你们是韩节帅的亲戚?”
荆嗣一贯冷漠,两眼之间一片茫然。晏宁不置可否的笑笑,“这一趟货,能有多少盈利?”
严涛摸了摸八字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南边盐价很高,但也要看门路,如果是直接当私盐卖,盈利三倍。但如果像我家一样有门路的话,卖给官方,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盈利七倍。”
晏宁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假意思考,心中盘算,这一趟他跟荆嗣先打前站,之后的九名下属为陆续会渡江和他会合。
严家是南唐宰相之家,晏宁一直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况,等到回程时,还需要跟着严家的人一起回去,否则晏宁只好游泳过江。
不到半个时辰,渡船到达对岸,有几艘满载着兵员的战船拦住去路。船速减慢,严涛不卑不亢的跟对面军官交谈一番,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对面军官吃了一惊,连忙行了一个军礼。
在渡口水军的帮助下,将舱里的私盐全部卸到岸。
严涛指着晏宁脚下的两石私盐,笑眯眯道:“晏老弟,你是想自己挑着去金陵城贩卖吗?我可提醒你,你这样子,连金陵城都进不去。”
严涛话锋一转,道:“当然,你是韩节帅的亲戚,我们不会抛下你不管。有我们严家的关照,你尽管去卖好了,没人能管你。”
晏宁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两颗银豆子递过去,“麻烦严管事将我们的货物一并处理。”
严涛满意的点点头,“好说,好说。”随即又想到有些不对,“晏老弟,你似乎并不缺钱啊。”
晏宁露出少年人腼腆的笑容,“贩卖私盐只是糊弄长辈的借口,实不相瞒,韩节帅是我的舅父,母亲死后一直跟着他长大。这次过江,主要是仰慕秦淮河风光,想要鉴赏一二。”
严涛一点也不惊讶,脸露出了了然,男人都懂的笑容,拍了拍晏宁的肩膀,“改天老哥带你去小桃红那里,让你见识一下秦淮河第一抚琴绝技。”
晏宁笑着应承下来,小桃红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杀猪巷也有一位,是谁跟他说过来着?呼延赞还是李斛,记不清了。
严家车队赶到,众人一齐动手,将价值数千贯的私盐装入马车。临走时,严涛留了两石给当地驻军,晏宁这才知道,南唐派系复杂,就算是严家,也要给别人好处。
经过秣陵,赶在夕阳落山之前,一行人抵达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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