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侧,青色的刀光绽开出一朵朵刀花,有如顺应时令生长的竹林。竹林朝着呼延向南的方向疯长,像是要把整个洞穴都填满。
此时呼延向南的刀一往无前,向前挥砍而去,刀势像吞天的巨浪。呼延向南的刀就像他的人一般,莽撞,直接,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如果不能控制自己拥有的力量,最终都只会是为力量所害。
这是族长对呼延向南的评价,当时的呼延向南并没有听进去,但阿满记了下来。
阿满反手握刀,横过刀刃,插入呼延向南的腹部右侧,刀身没入一指长的深度。呼延向南站在原地,维持着出刀的姿势。
鲜红的血液从青光中渗了出来,滴落在地上,砂石和岩地像是初登戏台的戏子童生,或深或浅地被涂抹上了几撇胭脂和腮红,妖艳而诡异。
“折狼骨……这是丘泽部的失传刀法,你如何得来……”呼延向南口中鲜血喷涌而出,他不甘地念出了这几个字,随后身形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
黑暗中的一边窜出了一个丘泽部族人,他扶住摇摇欲坠的呼延向南,再一步步地退回到黑暗之中。
其实按照呼延向南现今的刀势,绝非阿满能够轻松避开的程度,哪怕她已经触到了绝影刀意的壁垒,但她并未真正地领悟绝影,几次强行的提速虽然迫使呼延向南出刀的次数增加了许多,露出了额外的破绽,但也让她的身体状况变得极度糟糕。
阿满把刀撑在地上,强压着胸口的剧烈起伏,感受着吸入的凉气在她的体内四分五裂,散逸向五脏六腑的方向。她感觉喉头微腥,脸色苍白,甚于月色。
“一……一直以来,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的刀法,竟然比族长还要厉害了。”呼延向南瞳孔中的血色在逐渐淡去,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血沫横飞,沾在了岩壁上。
阿满没有注意到,在这一刻,呼延向南并没有再自称族长,一瞬间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鲁莽冲动、想在族中出人头地被所有人另眼相看的那个热血青年。
“族长,你累了。”扶住呼延向南的人两指并拢,按在了呼延向南的嘴边,他的手指染上了呼延向南吐出的鲜血,洞穴的光线很暗,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表情。
呼延向南没再说话,男人把手指拿了起来,向上移了半寸,捏住了呼延向南额头上的绑带,轻轻地扯开了来。
“优柔寡断,可不是族长该做的事啊。”男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任鲜血汩汩流出,他把血液涂抹在呼延向南的额头上,原本黯淡的图案再次亮了起来。
北斗七星的光芒再次闪烁。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再想着什么回头是岸了。雍州的漫天战火,才是我们的归宿啊。”男子半跪在呼延向南的身边,声音低沉,像是来自遥远星辰的呼唤。
“以族长之名,开天笼,请荒天之兽。”呼延向南捂住还在流血的小腹,声音虚弱,但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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