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就有随行一人挺身而出,走到谢济面前,抢过包袱,打开一看,当真是细软银钱若干。
原本谢济是想托黄四娘将青石巷那处房屋变卖出去,不曾想黄四娘自己直接就买了下来,还给谢济多添了二十两在里面。
“既然你们是奉命行事,我一介文弱书生又手无缚鸡之力,看在我如此老实的份儿上,不妨给我片刻时间,我与我家丫鬟交代几句可好?”
为首歹人闻言,倒也觉得有趣,这些年没少做这样的勾当,当中遇到过一些富家商贾,也有州城小吏,刀下之人要么惊骇万分,要不就是临死前痛骂几句,至今还未见过如眼前书生这般从容之人。
实在有趣,煮熟的鸭子如何能够飞出锅?
见为首歹人点了点头,谢济这才弯下身子,附在春芽耳边轻声低语。
“春芽,你不要和我争辩,这次我说什么你都得照着做,记住,这伙人幕后主使就是陈煜,公子我今日就算是走到了头,但是你得活着。”
“待会儿趁着我拖住他们片刻,你就窜入山野之中,这片山泽树大林深,跑得够快,就有机会活下来的。”
“活下去,替公子报仇。”
仇恨,往往能够激发人的求生欲。
小姑娘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使劲拽着谢济袖口,不肯松手,悄然间,小姑娘已经泪流满面。
“行了,五十两银钱买了这些时候,你也不吃亏。”
说罢,为首歹人立即抽刀出鞘,冬阳之下,刀口划过一阵寒光。
举刀,办事,收钱,抢小姑娘,再收一笔钱。
谢济见状,立即甩开春芽,直直冲向歹人将其抱住,这一举动倒是将在场其余歹人一一逗乐,引起好一阵哄笑。
蚍蜉撼大树。
春芽见公子冲上前去,自个儿也迈开小腿,飞快向歹人奔去,因为断指新伤,手上本就无力,小姑娘只能一口狠狠咬住歹人大腿。
歹人勃然大怒,重重一脚踹在春芽后背,依然不见他松口,索性抽刀,先宰谢济,至于这个小姑娘,完事之后,定让她生不如死。
眼见歹人就要将刀楔入谢济后背,突然有飞刀一柄,从暗处飞来,正中歹人眉心处。
随即就有一人,身着灰色长袍,手持竹笛,从大树之上,飘然坠地,大袖飘摇。
“杀人越货,本该是我们这些山中贼人做的勾当,瞧着你们几人面生,若是附近新人,也应该来明月寨纳山税的。”
此山是我开!
所谓纳山税,若是一般行人,则称之为买路财;若是遇到同行,交了这份银钱,便能共坐山林,收取来往行人的买路财。
谢济见此人如同见故人一般,明明在哪里见过,偏偏就是记不太清楚。
但是那个死去的为首歹人就这样被抱在自己手中,等到反应过来,谢济吓得赶紧将歹人推开,随即又将春芽扶起来,躲到一旁。
此刻,那灰袍男子已经收好竹笛,别在腰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一伙持刀之人:“六颗大好头颅,不妨交出来当做你几人缴纳的山税!”
“诸位可觉得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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