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地底深处的监狱,昏暗长廊弥漫着恶臭与消毒水的气味,平米的单间没有窗口没有灯光。
唯一的照明来自长廊外的吊灯,两两之间间隔十米,时明时暗,散发着冰冷且稀薄的白光。
借着白光,囚徒只能看到肮脏的水泥地面,带着血迹的泛黄床单,锈迹斑斑的铁质牢笼,以及对面单间中隐约可见的其他囚徒。
这一层区共有一百个单间,一百名囚徒,但没有人开口,没有人制造声音,恐怖的沉默笼罩着这里。
时间缓缓流逝。
啪嗒,啪嗒,啪嗒。
优雅急促的节奏,在黑色高跟鞋下炸响,缓缓出现在长廊尽头。
这是一个干练的,身着皮衣制服的女狱警,身后还紧跟着数人。他们是来分发囚服的,按着单间的编号,从001到100,每个囚徒都有。
林沐坐在铁床上,默默望着长廊,等待着女人到来,很快,那声音由远及近,女人出现在他面前。
“041。”
女人机械的念了一个数字,便接着走向下一个单间,她从头到尾都没看林沐一眼,身后的人也只是随手扔进了一个包裹,然后便默默跟着女人走远。
林沐习以为常,他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套白色紧身囚服,硕大的041显眼至极。
将囚服放在铁床上,林沐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破烂布条,展露出了一身伤口遍布的身躯与发达肌肉。
在残破的半块镜子前,林沐拧开了水龙头,黄色的浑浊液体缓缓流出,被林沐捧起拍在了脸上。
他扶着墙壁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单间昏暗,他的大半张脸都蒙着一层阴影,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那双眼睛格外显眼,它麻木冰冷,好似不带人类情感。
林沐默默望着这双眼睛,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又像是望着另一个他自己。
“倒计时五分钟。”
长廊回荡着带着嘲弄的声音。
紧接着,不远处的033号单间,哗哗地走出了十数人,他们经过了041,经过了林沐。
林沐侧头看了一眼,这些人中有调理师,有助手,有各种各样的人,还有一个低着头的少女。
在经过041时,那少女仿佛感受到了041的视线,她也望了过来,却只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空洞乏味的身躯与双眸。
对视一闪而逝。
乏味的躯体不值得记忆,因为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也见得太多。
“倒计时三分钟。”
林沐听着倒计时,默默转身穿上了属于自己的囚服,那套在他身上不太合身的囚服。
“倒计时一分钟。”
林沐整装待发,站在了铁门前,对面02单间中的02号囚徒,正在将脱下的破烂布条缠在手上。
他的手在颤抖。
布条因此无法固定。
林沐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那种准备是没有用的,徒劳而已,再努力,也不可能活到最后。
“三十。”
“二十九。”
“二十。”
...
“十一。”
“十。”
倒计时戛然而止。
长廊再一次陷入针落可闻的寂静,但所有囚徒都在心中继续倒数着,十,九,...
三,二,一!
吊灯忽然全部熄灭。
监狱像是遭到了袭击。
所有单间的铁门同时缓缓打开,在昏暗长廊的尽头,巨大的闸门升起,出现了一个散发着强光的出口。
所有囚徒都涌出了单间。
“吼吼吼!”
“桀桀桀桀!”
“呜啊啊啊!”
囚徒们嘶吼着,他们像是疯子,疯狂地冲向了出口,想要尽早结束这一切。
听着那些嘶吼,望着那些疯狂的身影,林沐浑身都开始不自然地颤抖,他心脏跳跃的速度猛然翻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脑海中疯狂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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