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外有两道深沟,看样子有一丈宽,但不知深浅。
而那灯火通明处,人声鼎沸,战马嘶鸣,昭武咄甚至能听清混杂声音中的一两句叫骂声。
那就是西突厥七万大军的大营!
“呼”,昭武咄长处一口气,右手慢慢攥紧马缰绳。
其余三人被如此大的阵仗惊到了,他们被吓的不敢发出一丢丢声音,生怕惊到贼军引来了杀身之祸。
一刻钟之后,伍长大概记下了贼营的规模和骑兵进出的规律,于是向昭武咄建议道:“旅帅,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再待下去我怕生出危险,这里可到处都是贼军的斥候!”,说完,伍长便带着其余两人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可谁能想到昭武咄竟然纵马上前拦在了三人面前。
伍长觉得奇怪,便问昭武咄:“旅帅,您这是······”
昭武咄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现在敌众我寡,我们又没有援军,宁胡城恐怕守不下来了!”
伍长皱起眉头:“昭武旅帅,您什么意思?”
昭武咄咬了咬牙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们总得奔个好前程不是?不能等死啊!再说了,贺拔韬那个混账欺人太甚,我们留下来也得受气,不如······”
伍长闻言大惊:“你,你要做那贰臣?!你要背叛大周?!”
“良禽择木而栖。没必要非得把自己的命搭上去,活着才有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想一想你们,你们家中的妻儿老小,她们可都等着你们回家呢!”
伍长低下头,衬思了许久才重新抬起来:“可是,可是背叛了大周,我们还能回家吗?脊梁骨都要被戳烂了,妻儿老小也在乡里抬不起头来”
伍长扔掉马槊,抽出腰间的横刀:“来吧,杀了我们你就可以去降贼军了”
伍长的家里穷,也不识字,能不能吃饱饭都是个问题。
他也不是自愿打仗的,只是折冲府召唤,他也就去了。
可这并不影响他又一颗忠诚之心,他的父亲从小就告诉他是一名汉人,给他讲武悼天王冉闵杀胡护汉的故事,这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人穷不过口袋空空,人贱可是扒筋抽血!
孰轻孰重,心里都有一杆秤。
话说到这份上,昭武咄明白,自己是劝不下昔日的弟兄了,只好也抽出横刀来。
宁胡城,西门。
西门城楼上燃着几个火把,其中一个火把周围绕着三只灰色的飞蛾。
它们绕着火把上下翻飞,一会儿靠近橘黄色的外焰,被烫到之后又拍打翅膀飞远。如此循环往复,似在与火焰搏斗。
怎奈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出一刻钟,这三只飞蛾全都被烧死,带着一律青烟缓缓落在地上,身边还落些黑色的余烬。
“咔哒,咔哒,咔哒······”
午夜时分,西方走来一匹战马,其上驮着一个血淋淋的军士。
城上的军士见有单骑来,马上张弓搭箭,厉声喝道:“谁?!”
马上军士想要抬头应答,但却失去重心坠落在地上。
城垛上的军士听见坠地声,便取下一个火把扔下去,借着光亮竟发现是己方军士,马上用绳子吊几个人下到城外去查看。
没错,这名血淋淋的军士正是跟随昭武咄的伍长!
他努力睁开眼睛环顾站在他周围的周军军士,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指着西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言道:“昭武,昭武咄,昭武咄降贼了,昭武咄,降,降贼了······”
言罢,他的嘴角涌出大量的鲜血,手软趴趴的垂下,瞳孔放大,然后涣散,胸部一点一点瘪下去。
他,是个好军人!
昭武咄降贼对于宁胡城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一旦昭武咄将宁胡城的情况悉数告知阿史那馁子和论赞婆,那他们马上就会制定相应的战术应对。
迎接宁胡城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何果夫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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