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往外走,她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哪个环节做错了什么,自己应该是跟那人说过买好药就在码头等她的。
要是缺了这几味罕有的药草,只怕很难配制出能治疗黎诺腿伤的特效药来,那么黎诺落下终身残疾会让自己愧疚一辈子。
想到黎诺失去了爱人,又失去了导师,最后连自己的腿都不保不住,法尔兰便感到胸腔阵阵抽搐,很是难受。
海风轻轻吹拂着,撩起了她的发梢,她感到有些清凉。
她再次鼓起干劲,一路询问了不少药铺,有的表示没有向东方药商采购货物,有的说今天确实找丹烈药商进货了但已经卖光了,请她下个月再来!
前前后后问了十来家店,法尔兰只感觉身心俱疲,焦躁地走在大街,看着愈发昏蓝的天,都有些不敢回家去了。
想到波克拉提先生还认为她是商人,她却轻信他人,没有能把事办妥,这么天真愚昧,她又怎么敢认为自己跟父亲一样是商人呢?
踯躅一阵之后,法尔兰也总算回到家中,听见母亲的声音,也见到了在庭院中坐着休憩的黎诺。
黎诺的神色一直都是那样阴抑,若是与他说话,他倒还是会简单回应,然而那冷淡的反应仿佛在告诉别人不要靠近自己。
法尔兰望着他,愧疚之情几乎满溢。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拉佩什医生交代——自己没有买到药草,那么便只能死皮赖脸地恳求拉佩什医生为黎诺制作别的药物或者找到别的治疗方案。
在法尔兰靠着屋门望着庭院发呆时,黎诺注意到了法尔兰一直在盯着自己,轻轻呼唤道:“法尔兰?怎么了?”
“啊……”法尔兰没有想到被黎诺注意到,只好向黎诺走去。
“黎诺……我对不起你。”
黎诺讶异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便将下午的经历和盘托出。
听罢,黎诺稀罕地扑哧一笑,让法尔兰有些哭笑不得。
黎诺难得用柔和的眼神望向法尔兰,“你总是这样,过分关心他人,操心别人的事情,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以至于让自己都承受不住。这可不是冒险家的作风。”
法尔兰瞪大了双眼。
她回忆着自己应该从来没有跟黎诺说过自己的梦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察觉到了这点。
兴许是黎诺注意到她房间内巨大的地图,注意到她存在家中的许多郊游和野外生存的用品,注意到她挂在家里的弥莉尔画像……
“可是可是,”法尔兰有些脸红起来,“就因为我的失误导致你一辈子都要坐轮椅,我可是很愧疚的。”
黎诺轻轻摇了摇头,“我一直没跟你说,不用担心我的腿伤。丽娜她……她也不会忍心看我一辈子都瘸着腿的。
“我一直没说,是因为我至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她因身为‘圣女’想要伤害我吗?但我很清楚当时她没有被邪神控制,她也没有把我杀了。
“所以,我相信着她对我的爱,发自内心地相信。这腿伤,或许是她急切之中所能想到的帮我脱罪的最佳证据,凯尔里克先生对我的信任可能也正是来源于此。
“不管原因是什么,但我知道,她给我留下的伤一定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我会站起来,或许未来我们还能并肩作战,将宾达尔彻底击败。”
听着黎诺难得讲出这么长的一段话,法尔兰心里温暖起来。黎诺与丽娜的爱情总是那么可歌可泣,总是那么让人向往。
她也总是渴望着,自己能像丽娜那样,拥有一位温柔而强大的爱人深切地理解她、无条件地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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