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啥名字?
……天星。
是天的星星吗?
嗯。
真好听。
……
是你娘给你起的吗?
嗯。
……有娘真好。
你……没有娘了吗?
有,我娘在黄粱县。
为啥在黄粱县,不在你身边?
因为……
你叫啥名字?
我叫二娃。
那,以后我叫你二娃哥,可以吗?
好。
……
还是在那天下午,小刘和老王坐在土炕,老王继续往下诉说着,过了一会儿,老王喝了一大口水,对小刘说,这就是我和天星认识的第一天说的话。
这是啥时候的事?小刘问道。
大概是我洗澡被人嘲笑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吧,有些记不清了。
哦。
那一天呀,我从院子里出来就直接去了后面的西北坡……老王继续往下说道,可这时候,小刘第一次打断了老王的话。
小刘说,老王,你等等,你还是先讲讲那天洗澡的事吧。
洗澡有啥好讲的,老王抹了一把嘴,又给小刘的碗里续了些水,好像并不介意小刘打断他的话。
我想听听……小刘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老王,只是觉得不想错过老王故事中的任何一段经历。
老王说,好吧,那我就讲讲。
然后,那一段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经历,在老王平淡无奇的诉说中又被舒展开来。
那一天,二娃应了师傅的话,从院子里出来之后,就直接奔了后山坡的方向去。等快到了后山坡大概几百米距离的时候,远远地,二娃就看到几个小娃儿正在水渠里嬉闹着。
他们中,有的人光着屁股在水里奔奔跳跳的,有的则站在水渠沿子,一个个挺着腰杆,看谁撒尿撒的远,而还有的娃儿,则往游再跑去一大截儿,然后在屁股底下垫一块薄板儿,顺着水势一路冲下来,欢声笑语几乎掩盖了眼前的小半个山坡。
二娃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很是羡慕,可又不敢走过去,就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他们的身边,一直走了大概五十多米的距离,就开始脱下衣服,准备洗澡。
洗着洗着,那一群孩子又跑了过来,其中一个黑瘦黑瘦的小个子嘴里还嚷嚷着,他不会在水里撒尿吧,咱们到他面去……
二娃光溜溜地站在水渠里,本想着找个借口去结交他们,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一个劲儿地往身撩着水,看他们一个个从身边跑过去。
可是,刚跑过去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停在二娃的面前,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二娃的下身处,高声喊了起来,嗳,你们快来看呀,这家伙只有一个蛋蛋。
这声音还没有落下,那一帮孩子就统统围了过来,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下下打量着二娃的身体。二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脸一红,就跨出水渠,抱起地的衣服,往回家的方向跑去。
哈哈,我还是第一见只有一个蛋蛋的人呢。
你们看,他跑路的样子,多像一只猴子呀。
这一声声嘲笑声,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样从身后传来,直插入二娃的心底里,二娃憋着心里的难受劲儿,使劲地往下游一处树林里跑去……
等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二娃这才在一棵白杨树前停下来,慢慢地穿衣服,这时候,二娃眼眶里的泪水才哗哗哗地流下来……
这会儿,太阳高挂在空中,已是接近中午的时分了。阳光穿过树叶间密密麻麻的小缝隙照在地面,就像子弹把人打成了筛子一样,留下无数个弹孔在地面的小草,那样子显得格外凄凄又惨惨。
二娃低着头坐在草地,眼睛都哭红了。
这一刻,他什么也没想,甚至连该想些什么都不知道,心里面只有空空荡荡的一片孤寂。
这要怪谁呢,又能怪得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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