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有其完整的序列:从一枚金币,一个微笑,一片风景开始,以一口破钟在灵魂中铿然作响而告终……”】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令人惋叹悲泣的时代。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谱写史诗的同时,也都在命运中奏响挽歌。
在浩瀚的星空长河之中,一枚金币似乎是无足轻重的。但对于有的人而言,这一枚金币也许就改变了他们此生的际遇……
那似乎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光明普照大地,教廷的光辉似乎无处不在,这仿若是一个和平祥和的年代,但却没有几人察觉到那蠢蠢欲动的黑暗……
阳光是淡金色的,不说有多么绚丽,但他带给了人们一种难以言喻的祥和之感。随着日光渐盛,城镇里的人们也开始各司其职了,劳作的劳作,嬉闹的嬉闹,忏悔的忏悔,礼拜的礼拜……
远处钟塔悠扬的钟声当当作响,连续九下,悠远而空灵。
“黑暗的力量正在渐渐复苏……”
而在遥远的圣西斯廷,一个头戴三重冠,身穿素白教袍,前胸配着金色十字架,身披金纹肩衣的老人缓缓睁开了双眼,手从面前的黑水晶球上移开了,水晶球内似有黑雾在不住的翻腾,隐隐有什么力量在涌动想要破茧而出.
老人没有管顾水晶球的异动,手握住了权杖站起身来,大拇指下意识的摸索着中指上的权戒,老人面容肃穆,平和的面容在此刻看来有些许凛冽,双眼凝视着大陆的西北方,那目光似乎穿透了无数堡垒,落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老人开口道:“去请兰斯拉夫去为我走一趟吧。”话语是繁复的,仅有中央教廷的神职人员与少数贵族能完全掌握并流利使用的拉丁语。
“是,冕下。”角落里一个声音回应道,回应老人的一样也是拉丁语。
随之一个身着黑红色教袍的人从阴影中走出,即便脚步声很轻,但在这寂静的殿堂里却也是一样的刺耳。
“等等”
不知为何,在脚步声越来越小快要走出圣殿的时候,身后的老人突然开口叫住了他。老人眉头微簇,罕见的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不过谁也揣度不来他的心思,只是殿内的气氛似乎无形中的变得压抑了不少。阳光散落在殿内,素白的殿宇中镀上了神圣的辉光。
身着黑红色教袍的修士依言恭顺的站到一旁,静静的等待着老人下一步的吩咐。
“通知枢机团,我将亲自前往”老人突然睁开眼望向门外,改变了之前的主意开口吩咐道,眼神望向西北方若有所思。
黄昏已近,圣城在光明的余晖中璀璨,只是远处,那遥远的地方,乌云聚拢遮蔽了日光,天色黯然,有如日蚀。斜飘的雨点被风吹起,开始拍打在了西北最璀璨的地方。
【“光明散落在大地,这是神明的赐福,人们应该敬畏并供奉祂。”
——《圣西斯廷教义·神恩》】
位于西北的亚特兰蒂斯是大陆上一座辉煌的存在,另一座“圣城”,然而与代表光明的教廷的驻地圣西斯廷相比,它却又多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绰号——罪恶之都。
除却罪恶之都的绰号外,它还有两个引人深思的别称“失落之都”与“不夜城”。
这里埋葬了无数的贵族权贵或是少年英才,也许他们也曾胸怀大志,怀揣着无暇而至高的理想,然而很可惜他们无一不被这里纸醉金迷的生活所吸引,渐渐地沉沦,悄无声息的堕落……
至于不夜城,这绰号就更加通俗易懂了,亚特兰蒂斯的黑夜如同白昼一样无有差别,甚至比白昼时更要璀璨上几分。
歌舞升平,人声鼎沸,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这样的美好,不过细细的观察下去,似乎这美好有几分虚幻而缥缈的感觉,令人觉得甚是不大真切,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在哪里出现了这违和感……
与他的绰号不同的是,这亚特兰蒂斯看起来并不如人们刻板印象中所想象的那般阴暗,相反它地势极好,就连阳光都会多偏爱一点,当然,这仅仅是表象罢了……
只是这阳光纵使明媚,却也总让人感觉少了些什么,或许也正是因为神明的这一点偏心,才导致亚特兰蒂斯的人们也少了那么点的虔诚吧……
“努力半辈子的贱民也比不上皇帝老子的一个激动射出来的幸运儿”
话非常粗鲁,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有的时候千般万般的努力还不如一个机遇来的巧妙……
那是一个雨天,也是一个让人格外纠结的一天,道路的泥泞与扑入口鼻的青草芳香让人难以抉择。对于亚特兰蒂斯而言,雨天则是一个难得沉静的日子,毕竟这些贵族老爷们大多都不喜欢弄脏了自己的衣物。
当然,世界上总是会有那么多的意外,总有人反其道而行偏爱这雨天的景致。
“洛佩斯,准备一下离开这座散发着恶臭的城市吧。”
小雨淅淅沥沥的,雨雾渐渐遮住了视野,在迷蒙之中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其中传来,一位满头华发的老人侧过头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声音平缓,在雨雾中也颇有穿透力,只是其中毫不掩饰对亚特兰蒂斯的排斥。
老人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一枚背在手心的戒指。这标准的带着腔调的拉丁语与这座城市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是,大人。”那个被称作洛佩斯的侍从低头应允道。
此时风雨中,一个畏缩着身子的男孩,趁面包坊的老板娘转身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从柜台上摸走了一个黑面包,藏进了自己的衣襟。
看他动作的熟练度与所找的时机便可知这种事情他不是一次两次做了,俨然是个熟手。
对于体面的大人物们而言,这迷蒙的雨雾令人生厌,而对于他而言,这确实个难得的机会,因为人们的视线往往会被雨雾所吸引,心里也会比往常放松不少,从而减少了对他这样卑微的人的关注。
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拿得了可以勉强果腹的面包,老板娘也并没有发现,可是正待转身之时,他的余光却是瞥见了地上一枚正在滚动的金币。一枚皮斯托尔金币!
神明在上!这黄橙橙的小可爱即便是在雨雾中也无法掩饰他本身的光彩!
他并不知道这枚金币是谁丢出来的,但是很显然,那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被那可爱的小东西所吸引。
要知道1 皮斯托尔金币可是等于12 利弗尔银币,等于1200铜币!
这简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小男孩下意识的弯腰去捡那枚金币,忘了逃跑,毕竟一枚皮斯托尔金币可比黑面包值钱多了,为了这一枚金币他情愿挨一顿毒打!
在男孩蹲下的一瞬间,黑面包不出所料的从他怀里掉落,冰冷的雨水打湿了面包,使得原本就不甚美观的面包变得更加不堪入目了。
“又是你!偷东西的小贼!该死的小混子!”男孩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斥骂声,死硬的西北口音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男孩浑身抖了个激灵,刚抓到手里的金币也滚了出去,小男孩惊慌的抓起手边的黑面包扑向了那枚金币,凄惨的是,雨天泥泞的路总是格外的湿滑,一个不甚便会滑倒在地,小男孩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全是脏兮兮的污渍,几乎看不出他本来的模样了。
“往你的左边跑”
即便是压低了声线,依然可以听出其中的东南口音,听其语调似乎像是阿斯加尔的人,准确的说是莫拉迪斯或者是安第斯附近的人。只有他们说话才是这样的温软,天生给人一种温和近人的感觉。
迷蒙的雨雾中谁也分不清谁,男孩迷迷瞪瞪的只觉得好似有人在他耳边说话,男孩也没有多加思考,稀里糊涂的便照着那飘渺的话语的指引向左面跑去。
没有什么电闪雷鸣在旁加油鼓气,大雨就这样倾盆而下,仿若天上的星河决堤了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了。”老人感慨道。
似乎那一年也是这般大雨吧……不过零碎的雨声实在是饶人心烦,让他没有了继续回忆的欲望。
“是啊,毕竟圣城近乎永远都是阳光和煦的,就算偶尔有雨,也不过是淅淅沥沥的零星雨点罢了。”
正说着,雨势也是越来越大,老人也加快了脚步,似乎迫不及待的就要离开了,雨雾迷蒙遮盖了人们的视野,又或许是零落的雨声扰人心烦了吧,路上就是有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皱着眉头,老人也不例外。
不过奇怪的是老人在雨中行走了这么久,没有拿出一件遮蔽的工具,但身上那件白色的教袍依旧还是洁净无比,这不禁令人侧目,不过在这雨雾之中,行人似乎都没有心思去管顾对方。
“哎呦”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上下脏兮兮湿漉漉的小鬼冒冒失失的冲了出来一头撞到了老人的身上,给老人干净的教袍上抹上了几个大大的黑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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