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玉顿了顿,回道:“多谢陛下如此信任江某,可是江郞万不敢担此重任,一则江郞并无将才,不敢领军;再则江家先祖立下祖训,江姓后人不受封王,不接官职,违者夺其名、剥其籍,族中之人皆可赶之。”
“这是哪门子的家规?普天之下,家家户户皆以做官为耀,而你江家却还不允许封王做官,荒谬也。”
“家族祖训,不敢违背猜疑,还请陛下不要为难。”
僖宗皇帝无奈哀叹了一声,“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就算了。”
“陛下,若无他事,江郞欲求先行告辞,府中还有许多杂事要办。“江怀玉说道,
“行,那你先离去了,改日再叙。”
“陛下多多保重身体,江郎告退。”
僖宗皇帝看着江怀玉离去,满脸的叹息遗憾。
安定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短暂,江怀玉拿着玩鼓在逗笑着他的小儿子江川,上官云瑶在一旁针线女红,看着他们父子俩笑,这样日常平凡而又难得幸福的场景,在这暗潮汹涌的乱世,格外珍贵。
“宗主,有事发生。”江一德进厅禀报道,
“你说”
“刚有一人自称是陛下神策军护卫,身上受了伤、非常狼狈的说…说陛下被宦官田贵欲挟持往兴元府,陛下护卫拼死抵抗,但田贵人多势众,硬抢走了陛下。”江怀玉停下手中的玩鼓,闷声不语。
“这田贵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挟持天子。”上官云瑶说道,
“只怕,是田贵后面还有人操控。”江怀玉曾不止一次怀疑他后面还有人,他一个宦官不可能做到只手遮天,必然还有靠山或者同伙。
“那宗主,我们救不救陛下?”
“救,当然要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陛下乃李唐正统,天下之主,如今遭此灾祸,我等当然要救陛下于虎口,你带队,把江隐江善和江家府卫都派去,务必拦下田贵。”
“是,我等马上行动。”
巽卫之迅猛犹如天兵临降,不到半日便追至,杀得田贵一众措手不及,江善干将剑一出鞘,无人能挡,江隐一脚踢落田贵于马下,活捉田贵其余部众,接护僖宗回到连水山庄。江善将田贵押解至大厅,江怀玉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田贵阴笑了几声,答道:“江怀玉,你别枉费心思了,咱家什么都不会告诉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田贵!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朕自问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叛我?”僖宗问道。
“陛下…”田贵跪拜道,“老臣也不想难为陛下,是身不由已啊,老臣有把柄在别人手上,不敢不从啊。”
“有何把柄?在何人手上?说与朕听,朕帮你解决。”
“陛下,多谢陛下体恤老臣,但是此事陛下解决不了,陛下,请赐老臣死罪吧,老臣死有余辜。”田贵不停地朝僖宗磕头。
“田贵,你这又是何苦?你服侍朕、陪伴朕这么多年,朕把你当作父亲一般,朕怎么忍心赐你死罪?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僖宗转过身去,泪流满面。
“陛下…多谢陛下恩典,但是任务失败,老臣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到我,取我的性命。”田贵转过头对着江怀玉说道:“以后陛下就托付你多加照顾了,你要小心,温家人回来了,他们…”田贵话未说完,突然翻倒在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然后双手不受控制地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越勒越紧而青筋暴起,场面非常可怕,田贵看着僖宗嘴里含糊不清的仿似说道:“陛…下,老臣…先…走一…步,要…要多加…保重…”说完便咽气了。
江怀玉赶紧封住穴,探了一下鼻息,摇摇头,确实没救了。他查看那田贵身上并无什么明显的异样、也没什么奇怪的标记、伤口,致命伤就是他脖子上的勒痕,他是被自己活活勒死的。江怀玉于是猜测田贵应是中了西疆咒术之一的半死魂咒。半死魂咒,顾名思义就是在一个人濒临死亡、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摄走了他的魂魄,然后用咒术将其控制,控制人能够在千里之外通过意识控制被咒人,也就是说被咒人看到或者听到的一切,控制人都能共享到。被下咒之人,正常情况下与常人无异,但是一旦控制人通过意识召唤,那他的意识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也就是说,他就是一个傀儡木偶。此咒术非常邪门恶毒,乃西疆独有,在百年前被大唐皇帝列为禁术,如今又重现于世,怕是来者不善,而且,田贵口中所说的,温家人回来了是什么意思?那个温家,不是在几百年前被江家先辈赶到漠北去了吗,他们如今,又返回中原了吗?江怀玉被这种种信息搅得头痛欲裂,而今时局比黄巢作乱更有复杂难辨,明面暗面的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当务之急应是助皇帝陛下重返长安,但天下藩镇诸侯之中,江怀玉唯一能信任的,就是夏州拓跋功了。
僖宗皇帝在连水山庄借住了数日,连水山庄也紧张了数日。一日有来报,说:“王荣得到李克用的默许,四处攻伐城池,已经攻破邓州、许州、汝州、郑州等州池,在河西、河中一带横行几千里,无人敢反抗、不可一世。而反观李克用,他看上去对抢夺地盘丝毫不敢兴趣,不知是何缘故。
江怀玉在旁听到此官报,便对僖宗进言道:“陛下如果再无作为阻止王荣,假以时日必将成为第二个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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