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栗青被他抓牢,动弹不得,心中一急,飞身跃起,一个垫炮,膝盖顶在他小肚子上。
那时这一带的孩子称飞膝为垫炮。
栗青顺手抓过红领巾,大喊一声:“快跑。”领着孩子们一哄而散,各自窜回了家。
要不是栗青危难之时显身手,这条红领巾肯定是喂了狼了。
现在智聪系的红领巾是布的,系在领子上装灯的效果与母亲那条稠的相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智聪对此很有失落感。
不过现在就是给他吃几副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把那条绸缎红领巾系出来。
智聪其实还真够不上当红小兵的资格,他虽然蔫了吧唧,貌似挺老实,却做过一件小偷小摸的坏事,还挨了父亲一顿爆锤。
智聪最大的喜好就是看小画书,见到谁有小画书就眼热的不得了,即使磕头下跪喊爹叫娘当孙子也得借过来,一饱眼福。
他没事就逛新华书店,围着玻璃柜台一圈一圈地转,如醉如痴,恋恋不舍,盯着小画书和货架上的小说过眼瘾。
头些日子,有一次拾完粪,母亲见没什么业务,便抽空跑去看妹妹,让他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写作业。
他知道办公桌靠窗口那个抽屉里有钱,是货主交的什么什么费,都是分币,白花花的一小堆钢蹦就胡乱散堆在抽屉中间。
他看了一眼抽屉,猛然间大喜过望,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母亲走得急,抽屉的小挂锁挂在那儿,根本就没锁上。
他鬼头鬼脑地望望四周,母亲工作的窗口在中间,前后都有窗口,窗下的办公区用毛玻璃间隔着,工作人员相互间仅能模模糊糊看出个人影。
他咬着牙轻轻地、慢慢地、万分小心地拉开抽屉,伸手进去,摸到一枚钢蹦,提心吊胆揣在兜里。
再探头看看周围,似乎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几个工作人员喝水的喝水,看报的看报,聊天的聊天,没人搭理他。
他又拿了几次,一次只敢拿一枚,他没有胆子一下子拿太多。
母亲回来后,他假装出去玩儿,一溜小跑直奔新华书店。
他看中一本《平原游击队》小画书,封面上游击队长举着驳壳枪,张嘴喊叫带领队员们冲锋的油彩画,他看过不下几百遍。
掏出钱来一查,只偷了一毛二分钱,小画书一毛三,就差一分钱,他感到万分遗憾,决定有机会再偷点钱。
可惜的是,他再也没有了这个机会。
母亲当天就发现钱少了,回到家里,虎着脸一顿审讯,从他铅笔盒里翻出了钢蹦。
母亲既没骂他,也没打他。她是有教养的人,虽然算不上大家闺秀,至少也能挤进小家碧玉行列。平时说话都极少带郎当,更别说打人了。
再说她也用不着脏自己的手,她有最得力的狗腿子兼打手一一自己的丈夫。母亲只要使个眼色或者示意一下,父亲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使出浑身解术乱施暴力,讨得母亲的欢心。
父亲月末放假回家,两口子做了该做的事之后。各自倾诉经历的琐事,母亲有意无意地把智聪小偷小摸这事透露给了父亲。
父亲勃然大怒,把智聪从被窝里拽起来,一顿连环霹雳掌摔得山响,智聪脸上血花飞扬,脑袋如拨郎鼓一般左右乱转。
母亲见火候已到,过来拉住父亲,半真半假地训斥他几句,责怪他怎么敢如此下狠手毒打孩子,命令他滚到一边去反省。
然后用热毛巾温柔地给智聪擦干净脸,边擦边和风细雨,教育他今后不许见钱眼开,干三只手的龌龊勾当,坏了家规家风。
智聪连连点头应诺,恨不得搂着母亲一顿猛亲,感谢她从魔掌下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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