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维斯睡眠的是加顿,他狠狠地把维斯的头按在了马车狭小的座位之间。
意识尚还模糊的维斯没来得及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年青人们和自己一样趴在了地板上,而之前那个坐在自己身旁的年青人脑袋上还插着一支羽箭。睡觉的年青人就和维斯一样,被同伴狠狠地按在了地上,躲避刺穿白色帆布的羽箭。一时间,两边座位之间的狭小空间就被一具尸体和几个年青人填满了。
学者似乎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还是眯着眼看着书。不过当马车紧急停下时,学者手中的书掉了下来,在这种危急关头,学者不幸地睡着了。
不过这时,没人来得及照顾他了。
另一边,加顿在将维斯按在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就抓上自己漂亮的长剑跳下了车——马车的速度不快,尤其是受袭之后,马车的速度更是锐减。
天色已经昏暗了不少,但此时护卫手中的火把与山林中亮起的红光照得这里宛如白昼。
“保护货物!”商人们撕心裂肺地吼着,但是还是掩盖不住乘客们惊慌的叫声与惊乱的马嘶声。
此时穿着轻薄盔甲的护卫们已经连成了一道道防线,保护坐上了乘客的马车与货物。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同行的雇佣兵也跳下了车,一个挽着短弓回击,而另一个则拿着弯刀,等待着袭击者的到来。
羽箭不断地从远处飞来,试图削减车队的战斗力,不过反应过来的护卫们用木盾挡下了绝大多数飞矢。除了偶有羽箭能够准确无误地射中盾牌间的空隙,绝大多数箭做了无用功。可见,强盗中可能存在着一两个神射手。不过即使如此,强盗们也不愿意再浪费颇为稀缺的箭矢。在箭雨的洗礼停止之后,从两边的山林中冲出了数十个强盗,手持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看得出来,他们杀人无数,手中的武器有相当部分是他们的战利品。
尽管人数上占绝对的劣势,而且护卫们还要守护冗长的车队,但是显然,商人们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财产拱手相让——他们期冀着一丝希望,所以还不到与盗匪谈判的时候。
一场混战即将开始。
从山林中冲刺而出的强盗们被护卫的阵线一阻,不过随即凭借着人数优势撕开了这条阵线,一部分缠住了护卫,而另一部分开始劫掠马车,搜寻财宝,劫持人质。这样,即使被护卫击退,他们也有利可图。
当两个强盗把目光投向维斯所在的马车时,加顿也拔出了长剑。
“嘿,雇佣兵,我们不想与你为敌。”强盗说着满嘴的谎言靠近加顿,手中的刀斧却没有半点松懈。“你随时可以离开,只要不阻挠我们,我们不会为难你。”
“这就是为难。”加顿简短地回应,尽管和车队没有任何委托关系,不过在佣兵的习惯中,“同行”就是一种保护的约定。如果加顿现在答应了强盗,而强盗没能将其他人灭口,那么加顿背叛的名声会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传遍整个卡斯提亚——到时候,加顿就只能在瑞里希度日了,除非是特殊时期,一个海德人佣兵能够在长耳人的地盘过得多好呢?
强盗压根没有给加顿机会拒绝,在加顿开口之前,他们就已经围了上来,握着斧头与弯刀慢慢向加顿靠拢。
加顿背靠着马车,将利刃横于身前,两眼不停地观察着两个强盗的动作。当拿着斧头的强盗踏前一步,斜劈而来的时候,拿着弯刀的强盗已经挡在了加顿的躲避路线上,以免加顿通过闪避趁着同伴的空档进攻。
利刃格挡在斧柄上,佣兵还待一记踢脚与强盗拉开距离,但是弯刀已经朝着他的腰间袭来。不得以,加顿旋转身体,剑刃挽着斧柄旋转,借着持斧强盗前劈的力量藏身马车的阴影之中,堪堪躲开了弯刀,弯刀劈在了马车沿上,砍出一道裂痕。
持斧强盗依然保持着重心,显然他很有经验,不是什么年轻强盗。他利用斧头往回一勾,在加顿旋转身体的时候打破了加顿的平衡,将佣兵拉出了阴影,也使得佣兵险些倒地。不过率先接触地面的膝盖帮助佣兵把持住了平衡,同时加顿收回了长剑,凭借仍未停止的旋转向着持斧强盗的腰腹攻击。
佣兵的速度很快,不过强盗也不慢,一个略显狼狈的后跳就躲过了佣兵的攻势。而同时,佣兵不得不面对来自弯刀强盗的斜劈。
加顿的长剑迅速收回,格在身前,勉强挡住了弯刀的雷霆一击。金属刀刃的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声,随后是一声沙哑的惨叫与血流的喷射声。出乎强盗意料,加顿的左手远比他的右手灵活,不知何时握在他左手的匕首成为了夺走弯刀强盗性命的死神。
这个佣兵其实是个左撇子!
趁着持斧强盗一瞬的惊愕,加顿欺身上前。贴身战斗对于长剑和斧头来说十分不利,但是对于匕首而言,却是最佳的距离。
强盗当然不可能呆呆地将优势让给加顿,他双手持斧,大力挥砍,逼迫加顿后撤。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加顿不退反进,脚下猛然发力,用左肩抵住了斧柄,随后左手的匕首宛如迅捷的毒蛇,绕开阻碍,从强盗的双手之间穿过,咬住了他脆弱的脖颈。
鲜血喷涌,强盗尚未气绝,但已经失去了一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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