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一个秘密军工厂,那里有许多生产炮弹的流水线,我的工作就是把刚从流水线上下来的黄铜弹壳装车推走。一个弹壳好几斤重,早上六点十分开始工作,一直干到晚上十点半。日复一日,肌肉就出来了。”老叶补充了几句,语气平淡但满是黯然,“后来我失业了,因为现在都改机械操作了。全自动的流水线比工人更快更精准。工厂里原先有个工人的休息间,我们聚在那里吃大列巴和喝汤,现在那里变成了机器人维修室,机油的味道取代了列巴和肉汤的香味。人类造了机器人,机器人却反过来抢了人类的饭碗。真是讽刺啊。好在我正好来这里上学了。所以下岗对我影响不大。”
“应该庆幸的是我们上了这个就业很稳的大学,我听说毕业以后协会包分配工作。”何知乐安慰他。
何知乐所言不假。这学校的专业都是降妖除魔类的冷门专业,毕业后除了为协会工作也没有其他路可走。否则以后能干什么?当个神棍?或者被人看成精神病?
“没错没错,上大学一半就是为了工作嘛。”老叶深以为然。
……
……
庄严肃穆的教堂,蔷薇彩窗透进被染成五颜六色的阳光。
阳光一直照到墙壁上固定的那座巨型管风琴,管风琴成排高大的铜管们犹如密集的森林,发着金灿灿的光。管风琴的音质宏大庄严,也价值连城。只有规模很大的教堂才会有管风琴用来演奏圣歌。
这座教堂的确很大,成排成排的座椅,能容纳近千人同时就座。
现在,这些座椅却都空着。
只有两个人在教堂里。一个是神父,站在最前方的十字架旁。另一个人是戴着面具的男人。安静地坐在教堂中央的座位上。男人脸上的面具很奇怪,是光滑的脸型铁质面具,没有任何花纹和装饰,只露出双眼。
男人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神父正在读一本旧约全书,读着读着抬头打了个哈欠,就发现男人不知何时早已经坐在教堂中央的座椅上了。男人一言不发,正用铁面具下的双眼看着自己。似乎饶有兴趣。
“做礼拜的时间还没到,您需要吃些圣餐吗?”神父犹豫了一下,询问戴着铁面具的男人。
男人没说吃也没说不吃,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响。远远地注视着最前方的神父。姿态犹如一个观众在台下安静地观看无聊的演员。冰冷的铁面具自始至终戴在他脸上,神父连窥探他的表情都做不到。
神父年纪不小了,今年已经五十五岁。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在这个教堂里他已经工作了三十年之久。三十年来他见过无数的人来到这所教堂,有穷凶极恶的恶人,流着鳄鱼泪忏悔说自己一时冲动杀了人。有浓妆艳抹的娼妓,诉说自己工作的时候感到多么的恶心。还有穷光蛋和流浪汉,他们根本不信神明,也没有什么需要诉说,来这里只是为了蹭上一顿圣餐。教堂里的三明治和土豆汤还是很好吃的。关键是对信徒免费。
见得人多了,神父练就了一种本领,看到一个人就能大概推算出他是怎样的人,善人还是恶人,是否情绪不佳,是否心怀愧疚。有过怎样的经历。有的时候神父会为自己这种本领感到得意,觉得自己像神明一样能洞察每个人的内在。
有人说“得到智慧的唯一方法就是用青春去买”。神父觉得自己就是这样,随着时间见到更多的人,猜的越来越准,越老越智慧。
可今天这种小得意没有了。因为这个戴铁面具的男人。
神父注视了这个戴铁面具的男人很久,想推测出什么来,却毫无头绪。神父发现对方就像一个黑洞,任何的目光都无法窥探他。
“我是天幕。”男人忽然说。声音平静。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神父本来以神父的稳重姿态站在原地,表情严肃又和蔼,似乎真的有神在人间代理人的从容气场。但铁面具的男人一句话说完,神父骤然剧烈得抖动了一下。两腿不由自主地发软。他用力想站稳。但紧接着又是抖动!神父竟然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恐惧,巨大的恐惧占据了神父整个大脑。
天幕。天幕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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