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死了!”德福愣愣的回答。
老黄没受啥罪,先是不吃不喝,接着又窝地不起。老黄最后的时月德福一有空就守着它,帮它梳理毛发,把浑身刷的棕红锃亮。喜鹊娘拿出了舍最珍贵的鸡蛋,打在碗里哄说的给老黄灌进了嘴里。老黄的眼珠子里饱含着泪水,泪珠儿就像锅台上的蒸馏水一样,顺着耳根子往下滚。打湿了半个脖子,就这样直到咽气,眼珠儿都没闭上。
牲口有灵性,它这是舍不得家人啊!
满仓的眼泪簌簌的留下来,老黄的辞世带走了他对少年生活的种种记忆。
老黄是秦川牛!秦川牛!牛啊!真牛!
喜鹊进门的时候满仓刚好洗漱完毕,正端着脸盆到前院泼水。果然是满仓想象中的模样,扎着一头长辫儿,白白净净的大姑娘!兄妹俩呆望了一下,当满仓喊出喜鹊的名字时。这娃儿脸一红,挎着个竹篮子急匆匆的溜进了屋里。紧接着就是娘一阵阵的数落声。
满仓微笑着摇摇头,这娃儿,这是害羞了啊!
一家人坐在木墩上围着院落的石台子吃饭,玉米糊糊、白面烙饼就着喜鹊刚刚折回来的野生水芹菜。面是知娃上个月带回来的,一家人一直没舍得吃,正好给满仓打打牙祭。
“满仓,你有事瞒着我!”一直没作声的德福突然放下碗筷直愣愣的盯着嚼着饼子的满仓。
“没......没......没有哇!”满仓浑身不自在的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没有!你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没说实话!”德福一动怒,将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石台子上,呼啦一声站起来。圆睁的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来。
爷俩又一次僵持在了这空荡荡的院落里。
“吃饭呢!一个个的这是干啥!”喜鹊娘一生气数落着爷俩。
德福见娃娃正嚼着面饼,忍住火气又坐了下来。一再压着,这脾气还是趁着他不备呼呼的发作了。
“这回回来,你一个人吗?进了队伍那就是公家的人,端了人家的饭碗那就要对得起那一碗饭。你灰不溜秋毛头毛脸的回来,这算啥?逃难!逃荒!还是逃兵?”德福尽量使自己语气放的平和。他不想因为这事儿伤了爷俩的和气,可是实在忍受不了满仓这一副心事重重强颜欢笑的模样。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自打进门,德福就一直隐隐的察觉这娃娃不对头!他担心这娃娃跟着那女军官出去吃不了苦一反悔溜了回来。
“爹,咋可能嘛!我出去五年多了,要溜早都溜了,那还能等到今天!”满仓嘴里叽里咕噜的狡辩着,内心却忍不住有点慌神。
“几年了!说不准跑的远了,找不着路,五年才摸了回来!”德福轻蔑的语气里带有一丝丝忧伤。多多少少的他对这满仓娃有点儿失望!五年了,能活着回来是该高兴,这么长的时间了竟混成了一副叫花子模样。这让村里人知道了怎么看他?村西头水潭边那些洗衣服的妇女,一天天的挤在那儿叭叭叭的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是非话。舌根子底下能嚼死人,他可不想落人话柄,成了别人口中的嘻嘻哈哈的笑话。
“爹,咱先吃饭,吃完饭我再细细的向您絮叨絮叨!”满仓陪着笑脸给爹回话。这么多年了,能再次听到爹的唠叨,他心里美滋滋的正乐呵着。
后院的老核桃树下,爷俩一个靠着树身,一个恭恭敬敬的站着说话。
满仓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这五年多来跟着汪玉晗的点点滴滴如实的向爹做了汇报。包括吃了败仗全军覆没以及如何逃出秦岭山,为何又将那身负重伤的汪玉晗藏在了村东洞穴里......
“狗日的!这是人干的事儿吗?”满仓话还没说完,德福就暴跳了起来。
他讨厌那打扮的妖精一般的女人汪玉晗,不过这已是几年前的事儿了!一听到身负重伤的汪玉晗只身一人被扔在了村东窑洞里。实在忍不住这才指着满仓的脸骂了起来。
“做人要厚道!娃娃呀!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细皮嫩肉的不说了,领着你们这一帮子大老爷们给穷人讨公道。你咋能这样子对待人家姑娘呢!”德福气势汹汹的逼视着面前的满仓。恨不得将这没良心的家伙抽上两巴掌。
“什么人儿嘛!”德福一转身扑上了后院的斜坡。他急着要赶到东沟去。
“爹!爹!”满仓跟在身后急切的呼唤着,德福气呼呼的赶路,懒得搭理他。
......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