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民正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房子,单薄的背影看着略有凄凉。
“以前,小东才这么一点大,那时候我还没学画,每天给别人帮完工,回来之后啊,小东就黏着我。”
田民一边说,手里的拐杖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圈,几人没有去打扰他,在高处看萧武一行人的站位就可以发现,一群人呈包围之势,围着田民正。
“后来,我遇见了师傅,便和他开始学画,学画的时候呢,不管是师傅还是同门,都不理解我所画的东西,说我是异类,怪胎。
不得已,为了融入他们,便开始学他们画的东西,那段时间,老朽感觉自己像是一具死尸。
每天木木讷讷的过着,后来孩子他娘生病,老朽也没心情去照料,在他娘去世之后,便被师傅逐出师门,你们知道他说完什么吗?
说我冷血无情,说我的所作所为不配为人父,为人夫,当时老朽根本不在意这些,一门心思扑在绘画一道。
为了留在师傅门下,老朽将那些画给师傅看的时候,他竟然直接丢到火盆里,当老朽看着火盆里的残页慢慢消失的时候,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清醒过来。
这些年自己做的事情,的确不像话,之后便一门心思放在了小东身上,原本也想过要续弦,但是怕小东受委屈,就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后来上学堂的时候呢,不知道为什么,小东性格大变,对学堂的事漠不关心,心思也不在着上面,那时候还小,老朽以为他长大了就会有所改变。
没想到,等小东到了舞象和弱冠之年后,性格变本加厉,这时候老朽也管不了了,那逆子天天和其他想泼皮无赖厮混在一起,又偷又抢,老朽怎么劝都劝不住。
就这样到了而立之年后,还没成家,试想一下,谁家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无所事事的泼皮无赖。
后来,花了大价钱,把贤媳买了回来,想着成家之后,就会收敛一点,不再去和那些人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
之后啊,虽然成了家,可性子却没改,还是在外面厮混,之后不知怎么的,沾上了赌,可家里哪有钱给他去挥霍,一次两次之后,便把自己以前给人家做工存的银两全部散了出去。
没办法,都揭不开锅了,老朽只得把给别人画婚像时存的棺材本拿出来补贴家用。这一拿便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逆子知道我还有钱后,便经常来找我要,有些时候,人家看我年纪大,便多付几十枚铜钱,那个逆子都要拿去一半,外人都看不下去。
尝到甜头之后,便不去外面做工了,就在家等着,要是有人上门画像,便直接向他们收钱,那些钱就从来没到老朽的手里。”
听着田民正的述说,几人不禁沉默下来,但也不好发表什么评价,林之然被齐雅楠捏的实在是有些痛,抬起手抓着齐雅楠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掌,不给齐雅楠再继续按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齐雅楠也没和林之然抬杠,不再用力的捏林之然的肩膀,任由林之然抓着自己的手。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也不至于把他杀了吧?”
林之然看着前面的单薄的背影,沉声说道,田民正听着林之然的话,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错,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老朽也认了,子不教父之过,只要他不出去厮混,在家帮老朽收收钱,这也是可以的。
不过,那个逆子,觉得这样来钱太慢了。
的确,一副画像也就十来文铜钱,一个月下来也画不了几十副。
过了几个月,那逆子,又开始在外面游荡,这一次,他向一个帮派借了一笔钱,没有给家里添补一件像样的物什,全都给赌掉了。
后来啊,那帮派的人,上门来要债,可是,家里哪还有钱给人家,没办法,只得把祖上传下来在城外的荒废的田地,置换给了对方。
过了一段时间,估计是那逆子见我们还没死,便又回来了,回来后便保证,以后不再去借钱赌了,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几个月。
其实后来才知道,这逆子虽然没去借钱了,但是他又去行偷盗之事,这时,老朽彻底没办法了,就让自生自灭吧,只要留下一儿半女,就不用理会他了。
呵呵,虽然老朽是这么想的,但是天不遂人愿啊,有一天回来后,直接跟老朽说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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