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玉娘不置可否,有些颤声地应了一下,继续整理书册。
午后的阳光很好,洒入书房里的光线亮度和角度恰到好处,能够隐约透过衣裳看出玉娘腰和腿的轮廓。
郭信忍不住放下书,打量了一下玉娘,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已经很久没有在大白天仔细欣赏过她。玉娘的身材窈窕,腿长而匀称,在伸手去够书架高层的书时,会伸长手臂,露出一段洁白细腻的小臂,后背的衣料也会贴紧一些,身后的两条曲线由宽变窄又变宽,让郭信想起了马的背脊。
不过某些层面来讲,二者之间确实不能算作无端的联想。
郭信在书房忙活了许久,刚收拾罢了,就有府仆人前来找他,称郭威已入宫回来,要郭信前去郭威书房商议。
书房里的郭威已脱去了官服,又换了素袍,正跪坐于案前书写,见郭信进来只是把下巴往边一扬,示意他在旁先坐。
郭信坐下来,默默观察郭威沉思落笔的样子。
郭威的眉毛粗而长,从面相来说应该属于为人宽厚、内心深沉的象征,且在沉思时便会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显得表情严肃而庄重。郭信依稀还能感觉得记忆深处,对这张面孔时那种敬爱而又畏惧的感情。
郭信自己同样觉得郭威是十分特别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历史的缘故,比起郭侗、张氏等其他家人,郭威在他的眼里是既亲密又疏远,既像是梦幻又无比真实的人。
不过郭信仍愿意对郭威保持绝对的信任和爱戴,不仅是出于礼法和血缘的身份,也因为郭威早年便失去父母,经历过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其非常看重家人感情,对郭信而言无疑是此身真正的父亲。
不久郭威终于搁下笔,转身开口道:“意哥儿如今思虑长远,让我意想不到。”
郭信猜测郭威是说自己能搭侯益这条线的事,便笑笑道:“孩儿行军途中,碰鲁国公子媳携孙子求救,实属是凑巧罢了。孩儿从未指望鲁国公日后会有报答,不成想鲁国公非常看重此事,还执意要其孙认我为义父。”
“若二郎只是普通将领,鲁国公亦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呵。”
“嗯……”郭信同意郭威的看法,“想来鲁国公看的还是孩儿身后的阿父。不过在移镇的事,他确实提点了咱们。”
郭威抚须颔首:“朝中如冯道、侯益这等数朝老臣,虽然老迈,但其在东京、外镇结交甚广,根基深厚,咱们还需要多敬着他们,至少不能随意处之。”
“不过叫二郎来不是为了这事,大郎已娶王家女一年有余,荣哥儿子都已开始识字,我与你阿母亦要开始考虑二郎的大事。”
郭信顿时头大,这个混乱的关头,郭威一回来却先关心这么一件事?
郭威继续道:“我已思虑许久,我家既已有王家为亲,朝中不再需依靠二郎婚配结交亲事,所谋者不过藩镇而已。诸镇之中,家世兴盛而有名望者,不过是临清王、先帝外兄弟慕容彦超、与魏国公三家,只是慕容家女子尚小,临清王几个女儿都已婚嫁,只有小女先前嫁杜重威之子,杜家伏法后尚在寡居,最适龄的仍是魏国公家,其长女名金缕……意哥儿似乎见过罢?”
郭信差点想说,自己不仅见过,还很熟悉。不过他随即又想起了赵鸾,其实赵家也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不过郭威并没有和郭信商量的打算,叫他来更像是通知此事:“我欲先写信与魏国公商议此事,若魏国公有意,便可待圣善节入京时,与其再行当面相谈。”
真要娶符家女为妻么?郭信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此事,但当郭威真的拿来说时,郭信还是毫无心理准备,不过他当然没有理由反对,不论是姿色还是背景,符家女简直称得完美!
不料这时郭威竟开了一个玩笑:“听闻先汉元帝的皇后王政君,在民间时每当许嫁于人后,其迎娶男家动辄则死,久未能出嫁,后来相士相其面,言其贵为天下母,后果为皇后。
魏国公长女亦曾有相士称其有大贵之相,且其先许嫁李守贞之子李崇训,那李崇训便死在东京城中,二郎不会害怕罢?”
然而郭信听完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因为那李崇训就是符金缕和他密谋后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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