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指挥使叫作祁廷训,郭信虽然知道此人名姓,因为奉国军整编不久的缘故,故而还没有混熟,只知道他在前朝禁军就做指挥使,去年禁军洗牌时此人没有降职外迁反而还留在禁军主力,似乎是走了不少关系。
“朝廷诸位相公既然点我作先锋,本军自当为朝廷卖死效力,怎能不进反退?”王进冷冷看了一眼祁廷训,继续说道:“回去各自安抚将士,等待军令,切勿向下传露军情,不得违令!”
于是祁廷训也不再多言,低头随几人一同领命。
大军走到庙头村时已经是申时时辰,庙头村虽然叫村,但实际上已经没有几户人家,多的是尺椽片瓦,但对于冒雨赶了一路的郭信等人而言,即便是一面断墙也足够挡风,更好在整个村处在地势较高的一片坂原上,正适合拿来扎营。
不一会,除去王进外的四个指挥就分别作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在村中扎下营盘,为数不多的百姓被安置在村中几家院落,王进则率亲兵指挥扎在村西头地势更高的一座高岗上,那儿还存留着一间无人管顾的破庙,被王进征用作了临时的驻地。
大雨下了整整三日,直到四月初九时才放晴,而离此时原本抵达潼关的日子只剩下一天,整个路程才只走了不过一半。因为连续下雨的缘故,大军没法立即赶路,衣服甲胄需要晒干,刀剑甲片需要擦干除锈,骡子战马也要喂足草料才好上路。因此整个先锋军都缩在庙头村中,一边修整甲械,一边等待着东京传来军令。
郭信自己思索,朝廷大军前往关西平叛,潼关基本是必经之路,否则就要绕远路借道河东,那时路程增加的可就不止一两千里。可见那李守贞确实是沙场老将,恐怕朝廷还在争议出兵时,李守贞就已经做好了先手夺得潼关的准备。而只凭先锋军的两千来人想要攻克著名的潼关恐怕不能,如今状况除了干等朝廷指令也没别的办法。
郭信刚草草用过早饭,就有王进的亲兵过来请他前去议事。
岗上的庙宇说是间庙,实际只有一间小院,远远比不上郭信在太原和东京见过的那些大庙,若不是正中确实是一间佛堂,倒与寻常百姓家也没什么不同。
议事的地方正在佛堂,郭信到时却发觉王进不在,只有同样早到的祁廷训正无聊地。两人抱拳打了招呼,郭信便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间佛堂,发觉供奉在佛堂里的佛像因为缺少看管修缮的缘故,表面早已脱落斑驳,正露出里面黑黝黝的泥胚,就连原本在胸前使着法印的手也不知为何掉在一旁,只让郭信觉得破败到了极点。
这时王进突然提着一个破烂的蒲团进了佛堂,看上去心情很好,热情地招呼郭信两人先坐,接着自己就将蒲团丢在佛台上,毫不避讳地盘腿在佛像前坐下。
后脚另外两位指挥使也都进了佛堂,王进便忍不住笑道:“前方来了好消息,咱不用再等,午时一过就走。”
提出疑问的还是祁廷训:“潼关已为贼所得,眼下如何过去?”
王进大笑:“陕州都监王玉已为我军夺回潼关,贼将王继勋如今已鼠窜回河中府了!”
堂中几人皆面露愕然之色,显然谁也没有想到最先等来的消息不是身后的东京,竟是来自于前方的陕州。就连郭信也忍不住惊讶感叹,这样的要地竟然如此轻易易手,这河中军难道如此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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