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虞廷拿出信纸,铺在桌,又从笔架拿起一枝笔。
“孟公子,你想写些什么?”
孟聪明道:“烦劳大人,大意是,当年父亲病重期间,曾与家乡青年盘桓。不知姐姐是否知道此人可能是谁,有何来历。据悉父亲将一些家中之物交于此人,弟想去探访拿回,并了解父亲去世前状况,以为纪念。”
郭虞廷轻轻道:“孟大人去世前后,家中只有你在他身边,成王妃远在河东。你是想了解孟大人的病势和有无其他重要物品留下?”
孟聪明点头:“父亲也不会随便对一个年轻人有所托付。我想可能他怕连累我和姐姐,所以将一些事情向其他亲近的人交待过。”
郭虞廷点头:“世事险恶啊。”
他望向孟聪明:“现在国朝多事之秋,就算柯大人愿意保你,你自己也要小心才。刚过去这一场劫难,也算好我们都没有被波及,你千万不要莽撞了……”
他说罢,已经提起笔,随即笔走龙蛇,似乎是胸有成竹,瞬间文已成就。
只见雪白的信纸,满是整齐秀丽的小楷。
这郭大人虽然未经过科举,字却是如此漂亮。而且才华有目共睹。
只是在韦都的威压下,日渐苍老憔悴,这些年过得也着实不易。
孟聪明揣好信,回到孟府。安顿了洪老伯,这才到自己屋中,就着灯看那信。
只见信写道:“家姐安好!父亲生前,曾有乡人病榻前探视,或有所交待,念我姐弱弟幼,故未告知。姐可知此人或可是谁,弟当亲访,以慰父母之灵。弟拜。”
果然写得隐晦,而无一丝被疑之处。
孟聪明拿出一张信纸,亲笔誊抄好,从腰带解下小印,蘸好印泥,稳稳盖。
那印泥,是殷红色,渗入白色信纸当中,自己的名字秀丽而端正。那透明的冻石小印和印泥,都是爹爹特意留给自己的。爹爹病重之时,抓着孟聪明的手,放到他小小的手心里,那一幕,他永远也忘不了。一时他在灯下,思绪良久。
第二日一早,他将信交给驿站信使,多付了邮资:“一定要速速递到成王府。”
一时间,他将这秘密递交到这封信。
心中道:“姐姐,你可能给弟弟一些启示吗?”
对姐姐,他是绝对信任的。只要姐姐知道此事,一定不会忽略。那是多么聪慧而心细,又有胆识的女子。她比孟聪明更能认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孟聪明走到街,他在京城的日子也不短了,感觉形势更加扑朔迷离。
柯搏虎争到驻军沙平镇的机会,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这也是韦都发现了新的敌人后,对柯家军的一种妥协。
对于孟聪明,他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弄清杀手团在朝中的势力。他相信一定有。
因为天气冷,街人很少。
他准备去找肖纵,商量一下回蓟州之后,再赴北燕的事情。
至于瞧笑天,不用管他。
他随时都会突然冒出来。
但肖纵这个人,犹犹豫豫,得敲打敲打他才行。
他这样想着,却不想身后响起脚步声。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这脚步声一定有异。
脚步声渐渐清晰,最后几步明显加快了步伐,一时便和孟聪明平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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