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庆从车里下来,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跟张斌挥手再见。随后她更是梦游一般爬上楼梯,打开自家的门,迎接她的不再是清冷的屋子,而是妈妈温馨的笑脸。郝冰冰看女儿回来了,赶紧问:咋样?聊的开心不?这孩子家都是干啥的?具体都什么情况啊?晓庆把包往沙发上一扔,颓然坐下说:不知道。郝冰冰有点着急了:怎么会不知道么?是那人不愿意说么?晓庆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了,有点心烦妈妈打破那个薄雾一样的梦境,就抬起头来跟妈妈说:妈,你就别问这些了,俗不俗。明天陪我去买衣服去吧。妈妈听到她这句话,立马开心起来,心想女儿总算开窍了,顿时话锋一转,赶紧说:我就说你应该穿身像样的衣服吧,你就不听,现在想起来买衣服了啊。行,明天咱俩就去买衣服啊。随后不死心接着追问:人长啥样啊?吃的什么啊?都聊了啥啊?晓庆从沙发上站起来,压抑了自己的不耐烦,说了一句:妈,我困了,先去睡了。说完留下妈妈站在客厅里发呆。
第二天,晓庆才从梦游的状态中醒来,昨夜睡梦中她好像一直在那个音乐餐厅里坐着,跟王斌听了一首又一首优美的乐曲,那种感觉好像是听尽了前半生所有的有情无意的歌,平生第一次感受了那种的如痴如醉的感觉。原来,能醉人的并不只有酒精,还有曼妙的音乐和温柔的眼神。她慢慢起床,给晓佳打了一个电话:起来了吗?晓佳欢快的声音传来:哎呦,想起来召见我啦?晓庆捋了一把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说:今天陪我逛街去啊,买衣服。晓佳更爽快:好嘞。半小时后老地方见。随后挂了电话,晓庆晃到了客厅,郝冰冰早就起来了,看女儿一脸没醒的样子说:赶紧吃饭吧,完了妈陪你去逛逛。晓庆打了个哈欠,皱着眉头看了看外边热辣的天气说:妈,外边太热了,你就不要去了,让晓佳跟我去吧,我俩都不怕热的,你昨天刚来,缓缓劲吧。郝冰冰听了也笑了说:也好,你们年轻人眼光一样,刚才我还琢磨呢,怕咱俩逛街时候,我挑的你又不肯穿,意见不一致还是买不成。让晓佳陪你去,妈在家给你拾掇拾掇,马桶黄的都不像样子了,厨房的地面也黏糊糊的,得收拾一下。晓庆叹了口气,劝妈妈说:妈,让你在家休息呢,不是忙活呢,不要收拾,等我回来弄,啊。妈妈笑着说:在家反正也没事,有空调也不热,随便弄一下就好了。晓庆心不在焉听着妈妈唠叨,吃完饭就出门了。
她和晓佳在商场里逛了好几圈,最后选中了一件淡黄色的露肩裙,裙摆开叉到膝盖以上,穿着走动起来,好像T台上的模特一样风情万种,坐下去拉好裙摆后又有些俏皮淑女的味道。一条裙子799,她眼睛不眨就买了。晓佳打趣她:真是开眼啦,什么样的人物啊,竟然让你如此一掷千金,好奇死我了。晓庆这次嘴特严,任她一路上东拉西扯,一个字也不多说,晓佳还是打趣:约会三次后,记得带我见见啊。你放心,像我这样粗俗的家庭妇女,不会成为你的灯泡的,只会衬托的你越发的光彩夺目。晓庆噗嗤笑了:就你,家庭妇女?你扫过地么?你做过饭么?你除了撒娇呻吟,你干过啥?晓佳也针锋相对:哎呦,嘴也厉害起来了,你以为撒娇呻吟容易啊?你来给我撒个娇让我瞅瞅,不费一两百大卡的热量你做得来么?你以为呻吟容易么?晓庆堵住她的嘴:再说,再说,再说就下流了啊。晓佳看了看周围刹住了嘴,但还是回一句:有你撒娇的时候,我等着看呢,哼。晓庆笑笑不搭理她,付账拿了衣服就走了。
张斌一晃三天都没影,晓庆时而坦然,时而心慌,一遍又一遍回忆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恰当乐。可是每次回忆的时候,都在那入肉浸骨的音乐里还有那温柔的眼神中融化开来,直至脸上绯红起来。郝冰冰看女儿这样的情状,难免又追问: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跟妈妈说说啊,让妈妈给你出出主意?晓庆翻着手里一页未看的书说:妈,还不知道呢,你都问多少遍了?可不可以不要问了,我在看书呢。郝冰冰只得又出去了。一会手机震动,一条微信飞来:在干嘛呢?是张斌,晓庆的心顿时砰砰跳起来,但她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先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稳了下心神,才又拿起来,停了几秒回复:看书。张斌说:今晚忙不忙啊?一起吃个便饭吧?晓庆不自觉地笑了,秒回:好吧,时间和地点?张斌也秒回:照例。七点,你家楼下。晓庆心湖荡漾,但是也只是回复了一句:好。此后就没下文了。
晚上七点,晓庆化了个若有若无的韩式淡妆,穿上那条新裙子,还有细细的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走下了楼梯,像飞入花丛中的小蝴蝶似的,纯美无比。她刚走到路边,张斌的车子就停在了她的眼前,她打开车门,无视他略微惊讶的眼神,低着头坐了进去。张斌足足看了她半分钟,她都不动声色的坐着,随后转头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去哪里啊?张斌努力收回自己的目光,清了一下嗓子笑着说:新来一家,风味是北京的特色,要不要去尝尝?晓庆笑着说:好啊。然后车子又出发了。晓庆依然看着窗外,看到外边的路灯一一飞过,远处的高楼里散发出成千上万个温柔的灯光,目光在窗外,心却在邻座上,在张斌的目光中微微欣喜到战栗。张斌顺手切换了一首《animal instinct》,这个曲调活泼野性,也正符合二人此刻的心情。单群循环不过十遍,就到了目的地。张斌关掉音乐,笑着跟她说:到了,下车吧。晓庆也对他甜甜一笑,开门下车了。她一抬眼,看到一个喧嚣的夜市摊子,宽大的简易棚下面,是几十桌沸反盈天的人群,随处可见挥舞着烤串的大胳膊,还有壮硕的腰臀和浑圆的大腿,以及几百双拖鞋在地上拍起的灰尘,散乱的电线在地上被随意的踢来踏去,一直延伸到几个木桩那,木桩顶部挂着的灯泡发出粗暴的亮光,让这一场景显得具体且细致。晓庆看向张斌,他也从车里出来了,深蓝色的T恤,黑色大裤衩,还有一双深蓝色的拖鞋,他拖着地走到她面前,笑着说:这儿的卤煮很不错,走,尝尝去。晓庆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踩着高跟鞋,跨过几道流淌的水渍,拖着那身曳地长裙,在一干人等各种意味的目光里穿堂而过,也无暇那些心都荡起了什么类型的波,他俩找了最里面的木桌坐下,服务员尾随而至,用手在桌子上随意一抹,把上桌客人的垃圾刮到桌边的垃圾桶里,顺手收拾起那些油腻腻的碗筷问:吃什么?张斌笑着说:两份卤煮,二十根羊肉串,还有六串烤韭菜……然后又笑着问晓庆:你喜欢烤什么啊?晓庆咬着嘴唇,心里蹦出来一句话:烤你!但是她忍住了,也笑着说:烤茄子三串吧。卤煮两碗,羊肉串二十根,韭菜十根,茄子三根。服务员的嗓门大如雷鸣,又一次招徕邻座的好几波人的狂蜂浪蝶一样的目光。。张斌笑眯眯地看着晓庆说:这的卤煮真不错,几乎跟北京一个味,你尝尝就知道了。然后无视晓庆质疑愤怒的目光,目光里透着无尽的得意,笑着说:来两杯扎啤怎样?爽的很呢。晓庆终于找到了出口,直接扔一句过去:大哥,您是开车来的,这不太好吧?张斌也笑了说:没事,你喝,我尝一点,这儿离学校很近,交警队我也有熟人,不会怎样的。然后他无视晓庆的溜圆的眼睛,站起来对服务员一挥手:来两杯扎啤。好嘞,服务员犹如接山歌似的,立马回应了。一会儿,两大碗卤煮上来了,里面的大肠粗大且肥腻,香飘四野。张斌帮晓庆撕了一次性筷子,然后递给她说:尝尝。晓庆毫不客气赌气接过去,低下头吃了起来,一句话也不搭理他,张斌自己也吃,一边吃一边说:怎样?好吃吧?扎啤也来了,张斌给她递了过去,说:来,干一杯!晓庆从碗里抬起头,那过来自己那杯扎啤,砰的跟他的杯子撞在了一起,酒花四溅,然后她就大口喝了起来,接着默不作声的吃。张斌强忍着笑意,问她:味道怎么样啊?晓庆终于积蓄够了能量,酒精放松她敏感的神经,也麻痹了她躲闪的心思,快言快语地说:好吃!好吃就多吃点,张斌补了一句。两个人大快朵颐后,张斌去结了账,然后又领着她穿过各色的目光,最终回到了车上。张斌还是笑着问: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晓庆没有回头看他,只闷着头说了一句:吃饱了,回家。张斌调大车内的音乐声,依然是那首《animal instinct》,并且合着拍子吹口哨,一路小风把她送到了楼下。晓庆立马打开车门,回身吼了一句:你是故意的!然后啪地关上了车门,准备跑走,结果裙摆又被夹在了车门上,她到了忍耐的极限,脸也通红起来,张斌赶紧打开车门,她拉起自己的裙子转身跑了。留下张斌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笑的颠三倒四,把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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