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雷振东在闹钟声醒来,在清醒的一瞬间赶紧伸手关了,然后看看晓佳还没有醒,就慢慢起来穿上衣服,然后瞄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媳妇,从他的背包底层翻出来一叠钱,轻轻开门出去了。他来到母亲门口,咚咚敲了两下就开门直接进去了,母亲也是刚起来,看到他来了,略有惊讶地说:这么早就走啊?雷振东笑着说:晚会晓佳起来就走。妈,这是五千块钱,我和晓佳总不在家,照顾不到你,你缺啥就自己买啊,有事呢,就给我打电话。说完就往母亲手里塞,母亲往外推:不要,不要,你天天在外边累死累活的,妈啥都不缺,你自己过好就行。雷振东还是特别坚决地塞到母亲手里:妈,你就拿着吧,儿子有钱,有钱呢,拿着。母亲搁在了桌子上,爱怜地看着儿子说:东啊,你不要操心妈,顾好自己啊,妈看你现在是光顾着媳妇,苦了自己。雷振东笑了:妈,晓佳只是心料大点,对我其实也蛮细心的,我觉得挺好。母亲叹了一口气,说:你觉得好就好吧,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咋想的。你爸在的时候,我连灶边都没让他挨过,如今是变了天了,唉,我是管了不了。雷振东又笑:妈,你都说哪儿去了,咋就变了天了?!但是看着母亲落寞的神态,还是宽慰她:妈,你要是啥时候心里不痛快了,或者在家呆烦了,就去我那住一段时间,城里热闹着呢,我带你好好逛逛。母亲摆摆手说:热闹啥?不喜欢往人堆里挤了,就愿意在家清清静静的。她又看着儿子关切的眼神,一脸地笑说:啥时候晓佳肚子有动静了,你跟妈说一声啊,妈一准儿去。雷振东不好意思起来:非得等那会儿啊?平时去也行啊.........话没说完,却听见楼上一阵脚步声,振海往院里那头的厕所跑去,雷振东和母亲笑了,雷振东说:妈,我去收拾下东西啊,一会就热起来了。母亲摆摆手让他走了。待雷振东关上门,母亲拿着钱,数了数,是五千。她楞了一下神,然后起身走到床头的深红色破旧的衣柜那,打开柜门,在层层叠叠的破被子褥子间摸索,半天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红色的小布包,又解开系着的好几个疙瘩,抖开后,把钱放进去,又包裹严实系好塞进去了。雷振东回到房间,晓佳却侧着身躺着,笑着看他进来,雷振东凑过去问:平时叫不起来,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晓佳的目光直接干脆,一眼看到雷振东的心里:你哪儿来的钱?雷振东看她这么说,也就不瞒她了:借了五千啊。晓佳笑了,往后一躺,目光含笑地盯着他:打算怎么还呢?雷振东小心翼翼地说:年底津贴发了应该可以还上。一边说一边琢磨媳妇的眼神,晓佳这次是真笑了,说:原来你都想好了啊,那就好,我不管你。说完就坐起来穿衣服。雷振东还是解释:咱们难得回来,爸又不在了,我妈一个人确实不容易,咱们表表孝心是应该的。年底除了津贴,我发的那几篇的论文,也会奖励好几千呢.........他的话被晓佳半路截住了,晓佳从一边往身上套裙子,一边认真的对他说:老公,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再说了,你做的也没有错,干嘛解释啊?早知道不问了,搞的那么紧张!雷振东也笑了:这不是怕你心里有啥么?晓佳走过来抱着他:你放心,我心里绝对没啥,阻拦你孝顺,我成啥人了?!行了,收拾东西走人吧。雷振东心里一阵感动,赶紧去收拾。其实昨天晚上晓佳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把晚上穿的睡衣装起来就行,晓佳叠衣服,雷振东整理床铺,最后用大塑料袋罩住,就像他们刚来的时候一样,然后爬上凳子,拔掉空调电源,依然用原来那个塑料袋罩住机体免得落灰。随后,俩人一人一个背包,剩下一个手袋雷振东拎着,走了出来。正撞上刚出房间的母亲,母亲看他们现在就走,说:吃了饭再走啊,这么慌干啥?雷振东笑着说:妈,一会更热了,我和晓佳趁凉快走吧,你在家吧。母亲却喊起来:振海,振海,快起来,送送你哥啊。振海从楼上跑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隔着窗户喊了一声:我去借骚蛋的三轮车,哥,你等着啊。说完就冲出去了。雷振东看他匆忙的样子,摇摇头笑了,母亲也喊:毛手毛脚的干啥。几分钟后,振海开着电动三轮停在了门口,震东拉着媳晓佳坐了上去,晓佳又从背包里拿出遮阳帽戴上,跟震东一起跟母亲挥了挥手,许是因为离别,或者别的,母亲面色柔和地对着震东和晓佳说:路上慢点,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啊。晓佳忙笑着说:知道了妈。雷振东也说:妈,回去吧,热。母亲却还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点点的远去了。路边依然是绿油油的玉米地,晓佳坐在车上在一阵阵的颠簸里对着雷振东笑,她不敢放肆歌唱,只是时不时皮皮一笑,雷振东却从她的笑容里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虽然没有华夏美衣裳,但是心里充满着希望……
晓庆也在收拾东西,郝冰冰在旁边帮忙,一边跟女儿说:庆庆啊,你这么着急走干嘛啊?这么热的天,在家多住几天不行么?晓庆笑着说:妈,我虽然上班两年了,但还算是新进教工,很多课都要提前准备的,而且还要写论文做项目,不然明年就没法评职称了啊,你要知道,论文从写到发出来得一两年的时间呢,项目也是,所以不能不抓点紧。郝冰冰也无奈:你这孩子,有时候就是把自己逼的太紧了,妈说你吧,你是上进呢,不说你吧,又怕你累着。晓庆安慰妈妈:平时你教育的好嘛,这会自个又后悔啦?郝冰冰又担心:学校放假了,教工餐厅都关门了,你一个人怎么吃饭啊?晓庆笑着宽慰她:教工超市还开着门呢,什么都有,我自己做呗,屋里又有空调,不热。收拾完了,晓庆坚持不让妈妈送,要自己打车,临出门前,她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妈妈那忧虑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说:妈,你要是在家闷得慌,就跟我过去住一段吧。郝冰冰听女儿这么说,愣了一下,想了想,说:也是,要不妈跟你过去住几天?晓庆看着妈妈完全没有迟疑的样子,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好像砸开一扇尘封的窗,阳光一下子投射进屋里一般,整个人明亮起来,语气也欢快起来:对啊,你做饭,我看书,跟在这一样。闲了咱俩去逛街,虞城商场比家里热闹呢。郝冰冰看着活泼的女儿:说到啥就是啥,不过妈和你刘姨刚报了舞蹈班,怎么也得先去几天跳几天再请假,要不你刘姨该说我扔下她了,会不高兴了。要不妈下周过去怎样?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端详着女儿的脸。晓庆爽朗地说:你随意,啥时候过去都行,啥时候都欢迎。郝冰冰笑了,心里也似放下了一块石头,也轻松起来。也许人和人之间难免误会和猜疑,很多时候也无法透过对方的只言片语来获得其真实的意图,但是我们还是会被那些所做出努力的诚意而感动,就像穿过崎岖难行的狭隘小路,最终摸索到心中的目的地。
李明这会也坐上返程的火车,这一路过来,她是累坏了,耳机里还放着音乐,人却依偎着王超睡着了。王超看着她的睡颜,听着耳机里的《endless love》(luther vandross/mariah carey),心底的幸福一点点往上漾。这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到账信息,短信提醒他银行卡到账三十万,余额显示是一百九十万。随后一条微信也来了,是他发小张彬:哥,我背着媳妇,把压箱底的钱可都给你啦,你可别坑我啊。他赶紧回复:放心吧,有哥在呢,等着收钱就行了。然后就收起了手机,接着听歌,将头跟李明靠在一起,沉浸在满怀希望的美好里。真正的深情也许不在于倾诉,而在于坚守,而情歌之所以动听,也是因为两个人都心怀对方和执着;至于一个人的守候,无论曲调如何优美,听到的更多则是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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