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个人的旅行

旅游回来，晓佳和晓庆累的半死不活。由于报的比较低价的旅游团，所以整个旅游过程中，吃的也不好，几乎每顿饭都是十几个人抢八个菜，菜才上来转大半圈，盘子就空了，剩下的人只好勺着菜汁就米饭或者馒头吃，当然了，馒头和米饭是管饱的，要不然游客绝对抗议。至于风景，由于正值冬天，南方虽然树叶尚在，但是寒气逼人，也是一派萧瑟景象。很多时候，景点的游览都控制在一两小时之内，导游和司机只求快快走完这个过场，然后带他们去购物，毕竟这样的低价团购物才是盈利的王道。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师，有小学的，中学的，只有她俩，似乎沾着高等教育的边，被同行人夸赞了好几次。这个时间也是逼近年关，一般单位都还在上班，甚至在疯狂的加班，赶在年底放假前做出来一年必要的工作，也只有老师们，业已放了寒假，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个团里全是老师了。教师这个职业，自古以来，似乎是一个正统且受人尊敬的职业，但是收入却恰恰相反。这个时候，关于提高教师待遇的政策还没有落实，所以中学校老师还是守着可怜巴巴的一两千块钱的工资来过活，至于晓佳俩人，处在高校教师的最低端，刚入校的小助教，实际到手也不到三千块钱。所以不管导游怎样卖力的宣传和推销，面对几百块钱的丝巾和茶叶，并没有一个人买，导游气的够呛，脸也耷拉下来了，几乎不再解说，只求赶紧送佛。

但是，晓佳和晓庆俩人的心情却很好，一路上俩人一个房间，说说笑笑，最后到了厦门，早上五点起床要去游玩一个寺庙，为什么五点呢，因为八点之前寺庙是不收费的吧，可能针对当地人拜佛进香之用，八点后对游客开放收费。旅行社自然见缝插针，让一行十几人统统四点半起床，五点吃饭，晓佳和晓庆勉强睁开眼睛，洗涑完毕，下楼去吃饭，每人一小碗看得见底的稀粥，装在南方人特有的小碗里，这小碗在北方顶多是用来盛调料的，就这样一碗稀粥，然后每人一个鸡蛋，桌子中间放了一盆馒头，两小碟咸菜，导游说：“抓紧时间，十五分钟后上车”。一群人哄得一下全站起来了，抢馒头，夹咸菜，要不是粥已经盛好，鸡蛋也分配了，那场面就更紧张刺激了。晓庆拿了俩馒头，晓佳歪着头看她：你不是早上没胃口么，怎么吃俩馒头啊。晓庆困的表情都呆滞了，淡淡说：因为我饿啊，昨天就没吃饱。晓佳打趣道：看来你也是很有潜力的嘛，还可以再开发开发，说不定还有新的能力呢。晓庆一脸不屑：赶紧吃你的饭，一会啥都没了。吃毕，一群人有点清醒了，摇摇晃晃呻吟着爬上了车子。窗外漆黑一片，好像懵懂的晓佳和晓庆，全然不知前路为她们铺下了什么样的道路预置了什么样的景色。

最后一站是上海，走过南京并不大气的步行街，逛了苏州雅致落寞的小园林，漆黑一片中游了厦门香火旺盛的寺庙，最后来到大上海。一路上，导游对她们满腹牢骚一概无视，到了这最后一晚，突然假装起体贴来，宣布上海的这一夜自由活动，晚餐自理。她们已经没有力气去讨价还价了，毕竟这一路奔波劳苦，像被驱赶着狂奔的小猪，只剩下吃和睡的简单欲望了，一点思考的精力和力气都没有了。而且俩人也不是斤斤计较的那种人，也正想着自己可以随性的散散步呢。走在上海人声喧哗的小吃街，两边的美食生动诱惑，满满的新鲜和刺激让俩人左顾右看，商量着到底吃哪一家。晓佳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吃，因为她肚子饿了。跟晓庆商量：这一家怎样？这一家呢？还有这一家呢？晓庆说：别着急，咱们先看看啊，万一吃饱了看到更好吃的怎么办。单单就从这点，晓庆就比晓佳心思活络，她相对沉得住气，诱惑再大，也会克制自己的欲望，找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一个。晓佳跑来跑去，拉着晓庆：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很不错？一会又拖着她跑到另外一边:这个味道闻起来也好香.........甚至跟店主攀谈起来，这个吃的是什么呀，那个呢？味道有什么区别啊?坦坦然然的跟店主唠三嗑四，眼睛闪闪发光，映衬着她年轻洁净的脸庞格外的单纯而动人。一个女孩子可爱不可爱，动人不动人，并不一定要长的特别好看，长得漂亮占打动人的三成的比例，剩下的更多是一种青春美好的气息。我们都知道，世界上珍贵的东西很多，在这些珍宝中，时间是最让人珍视和无奈的，任何一个历经岁月波澜的人，无论其过往多么无怨无悔，往事多么深得所愿，他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首，回首那远去的日子，永远不会回来的青春和与青春所有相关的风月。

最后，她们总算回来了，之所以用总算这个词语，也是晓佳害的。晓佳花光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分钱，翻遍全身只剩下一张早就买好的返程火车票。头一天晚上，在上海的黄浦江边，面对着江上来来往往的邮轮，俩人的手机上同时收到一条工资收入短信息，提醒她俩年终绩效工资发了，每个人一万二，俩人兴奋的在江边大喊大叫抱在一起。黄浦江边奢华林立的高楼和光怪陆离的灯光，都在俩人开心的喊叫里沉默，沉没。也许，她俩身边的行人，富有，奢华，高雅，尊贵，可是没有一个像她俩那样开心的那么单纯彻底，笑声冲破了所有的禁忌，直抵心灵。

在返程的火车上，晓佳开心的像个孩子，就像跟来的时候一样，泡了两包泡面，里面放了七个在南京小吃街上买的鸭胗，几乎塞满了泡面的盒子，热水都没地方灌了。而这件事情，晓庆整整笑了三年，只要提起来就忍不住笑起来了，由此可见，晓庆也是一个心底无私的女孩，只要生活给她哪怕一丁点阳光，她就像绿色的蔓藤植物一样，富有生机烂漫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