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侠何许人也?用什么兵器?会什么武功?何门何派?”
佝偻老头连珠炮一样问出一串问题。
戴月一怔,自己只是随口编了些瞎话,搪塞糊弄而已。实情哪里能讲?说出去不仅没人信,还于名节有损。一般人听到这话,也会知趣不再问,哪知这老头儿还没完了。便向其反问:“这位前辈,您是哪位?”
戴万山介绍道:“这是钱雪松老爷子,一位行走天下的武学家。今日方来府上作客。”
戴月了然,原来是个武痴,和爹爹也没什么交情,便敷衍道:“那位大侠不肯向我透露姓名身份,我无从知晓。”
老头又问:“那他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用什么兵器?总说过话罢,哪里的口音?”
戴月说:“他大约三十大几四十岁,身高尺有余,形貌伟岸,用一柄鎏金大刀。听口音不是天州的,有点云州口音样子。”
钱雪松皱眉沉吟了几息,道:“江湖高手少有用重刀的,这等年纪身材,我所知者,只有一位金刀门的王远威掌门符合。但王掌门已于月前被奸人所害,他武功恐怕也比能从云家、流光门、天威将军府全身而退的钟驼子有所不及。戴月小姐,你可记清了?”
“当然记清了。怎的,你以为我还骗你不成?”
戴月有些不耐烦了,话语中带着丝怒气。
“月儿,不可对前辈无礼。”戴万山轻声呵斥了一句,又对钱雪松说,“老爷子,我家月儿幸遭贵人相助,得返家门。我准备明日设宴为她压惊,并顺便酬谢这些日子来尽力寻找月儿的朋友们。老爷子若愿赏脸,也可今日留宿敝府,明日用过宴再走。”
钱雪松说:“不用。既然天威将军不愿给我展示那招‘雪刃破山式’,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戴万山挽留了句:“吃过饭再走罢。”
钱雪松不答话,没回头,只挥了挥手,快步走出将军府。
戴万山再没看他,对左右道:“来人,伺候小姐回房,再延请大夫为她诊治身体。另外去夫人家传讯,说月儿回来了,让她赶紧回家见女儿。”
戴月说:“爹爹,我身体已经好啦,不需要再治了。”
戴万山摇头道:“你没练过功夫,身体娇弱得很,小伤也有可能留下痼疾,请大夫来看起码能求个心安。”
“好罢。”
戴月跟着两个婢女离开。
到了房里,戴月脱下斗笠蓑衣,见接过去的婢女随手就要将其扔到屋外,立马道:“别扔。”
婢女说:“小姐,这东西又脏又丑,留着作甚?您又不缺漂亮雨披。”
“我说留着就留着,你管得着?”
戴月一瞪秀眼,婢女便低下头走出门,老老实实抖干了斗笠与蓑衣上的水,再整齐地挂在了屋里墙上。
另一个婢女唤仆人们搬来了浴桶,加了小半桶温水,往里面洒上许多花瓣:“小姐,您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罢。”
“嗯。你们先出去。”
戴月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腿上伤疤。
二婢离开后,戴月才脱了那身差不多二十天没换的衣裳,踩着小凳迈进浴桶,在里面蹲坐下去,感受温水浸润身体,一阵舒服惬意。一边擦洗身体,一边回想起那条充满土腥味的小河,心中愈发喜爱自己家。
忽然房门打开,一道影子从外面激射到浴桶之前,戴月刚想尖叫,却见一把熟悉的剑抵到了咽喉上,立马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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