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有中原乡军押送三千役卒赶到了木城,这些役卒皆是从中原各村各乡抽丁赶赴前线支援鸦山大营。然而三千役卒一到木城,便哭爹喊娘裹足不前了,带队的乡军校尉见已经到了青龙军辖地,便迫不及待地将三千役卒扔给第六团逃回中原。
程褚得知三千役卒被扔在木城,很是为难派哪只军队押送他们前往鸦山大营。众人唯恐带着三千役卒去鸦山,反被留在前线。左右为难之际,参军周文棋笑说那边让死士营护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死士营不就是用在此时吗?
程褚立即叫来黄升,令死士营即刻押送三千役卒赶往鸦山大营。黄升一听差点没被吓死,从眼神到内心满是拒绝,唯独嘴上说:“喏。”
黄升忧心忡忡领命而归,便是辎重营的老友请喝花酒也没了心情,听说吴刚也在,黄升这才撑着起身来到到鸿雁楼去。到了鸿雁楼果然见到参军周大人,另外还有恪字营军候高恪、疫营军候苏钰皆在,匆忙上前攀谈起来。
众人见他一脸苦相,自然知晓缘由纷纷大笑不已,待黄升坐下,吴刚才说:“别笑话了黄校尉了,参军大人,还请您出出主意,黄校尉可是自己人,断然不能让他丧命。”
周参军喝了一口小酒,方道:“黄校尉,你不是得了风寒吗?岂能带队?”
黄升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自己只是镀金来了,又不是真的要带队杀敌,该装怂的时候就得装怂,连声道谢周参军。
众人喝着花酒,说起最近战况,纷纷对前线失利大感庆幸,为自己留在此间自鸣得意,高恪道:“那李存义只是个会舍命杀敌的莽夫,亏得皇太子如此信任,现在败仗了,终于吃了苦头。胜仗的说法不过是掩饰,其实李存义打了一场败仗。”
苏钰忙问:“不是杀敌三万?”
高恪摇头道:“杀敌一万不到而已,那些袭营的犬夷皆为骑兵,来去如风,烧了军料场和第三团的营帐。有人说那第三团干将军喝得伶仃大醉,被人点了帐篷烧死在帐篷中。第二天众人还是从那具烧焦的尸首上的玉佩才知道是干将军。有人说,烧死干将军的不是犬夷,而是某个对他心怀怨恨的小卒,却不知是何人了。”
“可惜了一位拍皇太子马屁的将军了。”一个录事忍不住说,顿时引起众人大笑。
另一个录事道:“李存义受罚,那李存元也不敢嚣张了吧?这厮每日咋咋呼呼,居然与参军大人指手画脚,好不气人。没靠山,我要看看这李存元如何胡闹。”
次日,黄升来到疫庄,见兵卒们正在训练阵列走步,一时间被那整齐划一的步伐给震住了,心中连连感慨死士营居然也能如此精锐。参观了军阵步伐之后,张孝武令各阵队演练攻防,黄升不太懂这些,便笑着鼓掌,引得周围军佐心中大骂:“这个不通军事的老东西,战场中哪有一对一攻防的,都是三两个打一个。”
训练息间,黄升劝张孝武将门口吊死的十五个尸体下葬,吊在门口不吉利。张孝武微微一笑让赵锁照办就是,那十五具尸体已经风干了,大家似乎都给忘了。黄升又将护送三千役卒前往鸦山一事说给他,张孝武直接问:“此次护送由谁领军?”
黄升当即道:“张校佐,我深知你一直在找机会为第二十七团两万英灵报仇雪恨,但第六团身在后方哪有机会,所以我有意给你机会,便向将军推荐了你。”
张孝武心中冷笑,这黄老头跟自己玩文字游戏呢,什么叫推荐了自己,什么叫做资历,不过自己怕死罢了。押送三千役卒去前线,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张孝武慨帝国日薄西山了,所有人怕起死来。
黄升又道:“原本应该我带队押送,然我近日染了风寒,不过是吃了一些药强撑着,咳……咳……咳……毕竟年纪大了啊。”黄琦在一旁连忙顺了顺叔父的后背,好像他真的病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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