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棋先是勉强“推让”了一番苏钰的好意,但实在因为对方太过热情而“拒绝不得”,这才勉强接受,两人在心腹簇拥下来到翠玉轩。
翠玉轩木城最高档的青楼,但木城本就不是大城,本城的青楼也带着红皂淸倌儿与红倌儿并存。淸倌儿歌姬只是陪唱聊天,但若是兴之所至,有些大官人实在一时兴起,翠玉轩也会有红倌儿娼女陪伴解乏。
苏钰本以为周大人是一个文人,喜好谈情说文,定然选那最会哄人的名妓。哪想到周大人进去便直接向老鸨要了两个最嫩最会哄人的红倌儿,还拒绝了老鸨子的请来淸倌儿弹奏一曲的美意,说:“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我觉得这两个美人就能陪我开心,你们开心吗?”
两个红倌儿也是喜笑颜开,周大人又最贵的酒菜,苏钰陪着笑心在滴血,想着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又少了许多。
觥筹交错间,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周文棋才对苏钰说,原本程褚打算将俘营并入辎重营,收拢伤兵也由辎重营一手操办,若不是他在一旁从中说和,这疫营还真就不存在了。苏钰连连感谢,他虽然出身于辎重营,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在俘营他就是老大,回到辎重营他不过排在三四位。
苏钰连忙敬酒表示感谢,忽然提起这驱蚊草来,说因为驱蚊草自己还受到表扬。
周文棋笑道:“辎重营第五阵队校尉黄升借着入关内拉运粮草的机会,在珲州府花重金买了两个扬州瘦马送与将军排解寂寞,将军对其宠爱有加。但你知道程将军龙都家中有头母老虎,程将军不敢正式纳妾,倒是对黄升赞不绝口。”
苏钰会意道:“那黄升乃吴刚心腹之人,这么说来,黄升是要得到重用了?”
周文棋摇头道:“虽是要得以重用,只是此时此刻,得以重用未必是好事一桩。”
“何以见得?”
“前线吃紧,军师与皇太子屡战无功,或许后方支援,若是调走了谁,那才是真的倒霉。苏大人,你此时应该低调行事,万勿让人注意到你,尤其是顾军师,他这人可是心黑手辣得很呢。那石敬,石翀的弟弟,二十七团将军,我估计多半是被他给害死的。”周文琪揣测道,“能不做他敌人就不做他敌人,能不让他注意,就别让他注意,被他注意可没好下场。”
苏钰忙举杯敬酒道:“多谢大人提点,日后在木城,我还多仰仗你啊。”他终于觉得自己的钱没有白花,这周文琪的智慧和消息就是强于自己。
未几日,俘营改为疫营的虎符令文送抵木城,诸将好奇这疫营为之何意,周参军便讲与众人来听。疫营一来收拢治疗伤兵,并关押逃卒犯卒。
战场中士卒最敬重的便是军医,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不生病,连带着往日对苏钰不甚友好的李存元,也不得不跟随大流向苏钰恭贺。而对于关押逃卒犯卒,众人则是面色古怪许多。
次日,苏钰召集手下道:“而今俘营正式改为疫营,无需关押或看守战俘,只需治疗伤卒即可。”诸将大喜,纷纷想着如何用疫营来多赚一些银子,苏钰又道:“另外,俘营还需改造一些逃卒犯卒,这也是咱们疫营的差事,犯卒数量不多,有谁可愿意承担?”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何意,管骧便解释一番,众人忙低下头去。大家不是傻瓜,逃卒本便是死罪,看押逃卒必然是个大麻烦,谁能惹得起死罪之人。逃卒可以拼得起命,可看守们却要活下去,指不定哪天一个不要命的逃卒杀了自己。
苏钰看了看连连缩头的老部下们,哂笑道:“你们这些人啊,平日一个个耀武扬威,怎地这时候成了缩头乌龟了?还不如人家张都尉,说到张都尉,近来木城百姓好生喜欢与你。你斩杀敌人和草狼,是你的本事,所以张都尉辛苦一些,逃卒放在疫庄吧,张都尉,勇挑重担!毕竟你的资历最浅,需要立一些功劳苦劳来服众。”
众将纷纷将目光投在张孝武身上,意思是:“有你小子受的了,谁让你这么喜欢出风头。”因为羊焕与刘介的挑拨,苏钰的手下都很排斥张孝武,毕竟同僚能力出众,更显得自己无能平庸。
苏钰笑问:“张都尉,接令吧?”
张孝武揖礼道:“喏,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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