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漫天的星辰被乌云吞噬了光辉,月宫也被天狗吃去而只余下一弯月牙,整片森林似乎都笼在黑色之中,只有远处小道那一芒火光忽闪忽闪。
马车在这条幽寂的小道之颠簸地行驶着,小道由一座叫做醴村的村落为起始点,横贯两处官道。
马车很精致,朱红色的木漆,看的出来用的是成色最好的齐棕木,窗是用锦糊的,而非寻常的纸纱,车厢两侧俱雕有黄雀口衔金枝,这金枝,当真是金灿的,非是用金子打去的罢?就连车桩都有真金修饰的复繁雕文,实在财大气粗。
赶马的车夫只是披着一件单薄的麻衣,戴着斗笠,透过忽闪的火光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他手持缰绳,尽管赶马。
身后的帘子被人拉开了一条小缝隙,车内人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叹了口气。
“半旬看不见天星辰,半旬都看不见天星辰,天下局势恐怕真如姬襄所言。”车内是一位老者,他盯着天象,喃喃自语,神情恍惚,沉吟良久。
“到何处了?”老者终究还是缓过神来,向赶马的车夫询问道。
“前方便是青藏山,越过去之后就到云梦辖境了。”车夫回复道。
“嗯。”老者得到答复,点了点头退回车内。
马儿仍在不停蹄地赶路,风仍在不停地萧索,树随风婆娑,可树影却越拉越长,车夫盯着影子,双手用力,猛拉手中的缰绳,马儿因颈处突如奇然的勒紧痛的嘶吼。
一道寒光闪过,那马嘶声戛然而止,只见它向右前翻滚了三圈倒在了地,鲜红的血从马颈部三寸部位喷溅出来,渗透到土壤里。
那车夫在马儿翻倒之前便果决地拔出腰间的刀割断连接马儿与车体的拴绳,失去拉力的车架子贴着地面向前滑行了片刻倒也停了下来,可巨大的摩擦力仍是将价值千金的车子震得散架。
老人家平淡地从车架的废墟中爬了出来,拍了拍锦袍的灰尘,被车夫护在了身后。
出奇的安静,只有风动,叶跟着动,车夫手中的火光跟着动,
寂静了许久,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此人身着夜行服,遮挡面目,身后背着一个剑匣。
“来者何人?”车夫只露出双眸,盯着来人,灰褐色宽松的麻衣被风吹得发肥。
来人并没有回应他,只是右手轻拍身后剑匣,两把细剑从剑匣里弹射而出,然后纵身高跃,右手接一剑,又以右肘击一剑,向车夫身后老者的位置飞去。只是一息之间,这剑锋便停在老者眉心一寸之前,剑柄被车夫单手握住,然后随手向身旁一扔,抽出腰间的刀。
老者接过递来的火把才缓过神来。
“叮”器与器碰撞出清脆明亮的声音,车夫用长刀接过对方递来的一剑,黑衣人手中已经无剑。
又见其右手向提拉,左手比作剑锋状,胸中运转下一口气,五柄细剑从剑匣中缓缓地出来浮在半空中。
然后随着其人左手虚指,五柄剑,毫无征兆,毫不犹豫地同时朝车夫刺去,这五柄剑凭空飞行,便是剑的周身,还有环绕着淡淡的青光,很不简单。每柄剑的目标都是死穴,若有一处防范不佳,便是落败的局面。黑衣人转换了目标,他要先拿下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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