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心里又何尝不在暗暗叹息。
九儿见到他们的神情,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但却不能问出来,只有嘟着嘴,在心里生闷气。
她心里只比小龙更难受。
叶子玉忽然微微一笑,道:“这里的确有几人生了病,在下一定会将姑娘的好意转告她们。”
九儿大声道:“我也没什么好意,你也用不着来做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没生病么?”
她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不觉对叶子玉有些感激,只觉这人就算是为了武功才娶何铁姑的,也情有可原了。
花园的角落上,还有道月牙门。
穿过这道门,就到了一重更清雅的小园,小园中也有座小楼,楼上却是灯火明亮,显见正是此间主人的居处。
到了这里,那两个青衣汉子就想将抬着的东西放下来了,但他们刚弯下腰,海东青就瞪着眼道:“叫你们抬进去,你们为何不抬进去?”
青衣汉子吃吃道:“这……这里是太夫人住的地方,小人们不敢妄入。”
叶子玉含笑拍了拍他们肩头,道:“抬进去吧,没关系。”
青衣汉子擦了擦汗,只有硬着头皮往里走。
小龙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阁下好辣的手。”
叶子玉脸上笑容僵了僵,勉强笑道:“阁下好厉害的眼力。”
小龙不再答话,却问那两个青衣汉子道:“你们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青衣汉子刚将东西放到桌子上,一人赔笑道:“于三还是个光棍,小人却娶了个老婆。”
小龙叹道:“你快快回家去和她话别吧,再迟只怕就来不及了。”
那汉子大吃一惊,失声道:“话别……小……小人还……还不死哩。”
小龙黯然道:“你既然知道了他的秘密,还想活么?”
那人瞧了叶子玉一眼,大骇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龙叹道:“解开衣服,看看方才被他拍过的地方,你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话未说完,两人已七手八脚撕开了衣裳。
叶子玉方才轻轻一拍,竟已在他们肩头上,印下了个淡青色的手印,手印的中央,还有个针孔般的小洞。
小洞中本来有一丝丝鲜血沁出,此刻血色已变成黑的,远远就可以嗅出有一股死鱼般的腥臭之气。
两人只瞧了一眼,脸上已变成死灰色。
小龙道:“他伸手一拍时,我已看到他手指间夹着根针,针扎在你们身上,你们竟丝毫不觉痛,显见针上必有剧毒。”
海东青目中不禁又露出一丝赞赏之意,无论如何,小龙的沉着与仔细,的确是他也自愧不如的。
那两条青衣汉子已仆地拜倒,哀呼饶命。
叶子玉却向小龙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台的眼力,的确令人佩服,只可惜兄台却还是说错了一件事。”
俞佩玉道:“哦?”
叶子玉悠然道:“在下此刻就算放他们回去,他们也走不出这院子了。”
青衣汉子狂呼着挣扎爬起,奔出,跌倒,再爬起,又跌倒,奔出门外后,就再也没有声音。
叶子玉柔声道:“你们放心去吧,我一定会好生替你们料理后事的。”
他随手掩起了门户,转身笑道:“各位请坐。”
这句话虽然是句很普通的客气话,但由一个刚要了两个人性命的人嘴里说出来,却有些令人毛骨怵然。
九儿一直在瞪着他,此刻才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知道你和何铁姑真是天生的一对了。”
叶子玉微笑道:“在下和她夫妻多年,她的本事,在下多多少少总该学会几分的。”
九儿几乎不相信这句话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又忍不住叹道:“若论脸皮之厚,她只怕还该向你学学才是。”
叶子玉道:“姑娘过奖了。”
九儿道:“可是你若真要灭口,只杀他们两个人是不够的,还应该将我们三个也杀了才对。”
这次叶子玉没说什么,海东青却冷冷道:“他既已让我们走进这里,你以为他还会让我们活着出去么?”
九儿道:“哦!原来他本来就有这意思的。”
海东青冷笑道:“只可惜他还没有这本事。”
叶子玉只是含笑听着,也不插嘴。
海东青忽然回头瞪着他,道:“你可知道我们替你送来的是什么?”
叶子玉微笑道:“若是在下猜得不错,这只怕是内子的尸身。”
这句话居然也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他居然还是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简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九儿反倒吃了一惊,失声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叶子玉道:“上得山多终遇虎,内人这一生实在结仇太多,在下早已算定,她迟早总会有这么样一天的。”
九儿道:“你……你不难受?”
叶子玉又笑了笑,道:“各位既然明知在下是为了武功才和她成亲,在下此刻若是作出悲痛之态,岂非反而要令各位见笑。”
九儿儿道:“如此说来,我们这反而像是帮了你的忙了,是么?”
叶子玉微笑不答,似已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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