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白蛇郎君所想,前方便是看不到对岸的淮河,不论淮河有多宽,就算是只有个几米,也不是伞先生随随便便几步就能跨过去的。
身后的那个大家伙不讲道理呀,说了多少次了,他不是魏遗风,可一丁点儿作用都没得。
原本就是如此呀,这些人要追杀魏遗风,跟他伞先生有什么关系?
可这锅就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头顶上。伞先生的苦衷呀,完全不晓得跟谁去吐露。
现在几乎是到了绝境之中了,要是没什么办法尽快抽身,谁晓得是不是会被身后的家伙轻易碾死,然后挫骨扬灰,洒进这淮河水当中。
“再说一次,我不是魏遗风,更不是乾景天的关门弟子。”伞先生转身,手中的黑伞已经张开,他用极度谨慎的目光,望向了身后的丛丛密林,没有丁点儿绿色的密林深处。
在那里,有一道身影缓缓走出,一席白衣,再加上一柄让人只需要看一眼,心中便会平添几分怯懦之意的长剑。
“你不是?”白蛇郎君很是随意地笑笑,从几日前开始,一直到如今,他始终跟随在伞先生的身后,吃饭跟着,睡觉跟着,中途有过两次接触,一次震伤了伞先生的几根肋骨,一次让伞先生差点儿陨落在他的手里。
事情都到了如今了,不管是不是,伞先生的命运都已然注定。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之人。更别提眼前这个家伙,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跟他曾经接触的那个家伙极为相像。
但依旧存在几分疑虑,这个人的逃亡手段足够高明,但貌似跟曾经有过照面的魏遗风相比,都差上了一个档次。
没有斗转星移,没有金葫芦,没有会上天入地的特殊法宝。但这并不能完全打消伞先生的顾虑,他还是决定杀了眼前这个人。
“你若不是,为何要逃呐?”白蛇郎君说的轻描淡写,不过他的眼神当中逐渐展露出的杀意,却不似他表面看上去这般平淡。
“废话,我不跑快点儿,等着当你手下的亡魂?”小声嘟囔了两句,伞先生已经认清楚了时势,再多的废话都只怕是徒劳。
逃不掉了!这是伞先生最真实的想法,确实是逃不掉了,身后淮河虽然被冰层覆盖,但就站在岸边就能瞧见,走不出去多远,河中央的冰层就已经断裂,别说是走人了,就算是一只想要落脚浅尝淮河水的鸟儿,都不一定能够支撑的住。
再多的狡辩,也都只是徒劳无功,伞先生的心中放弃了逃亡这条路。可以从河岸便折返逃离,但依旧避不过白蛇郎君的追杀。
他的体内还带着伤势,这些日子也完全没有休息好,时时刻刻都在面临白蛇郎君的追袭。要是再走个几日,谁知道会不会就因为脱力,成为了白蛇郎君手底下的一缕冤魂。
趁着还有些力气,意识也还清明,伞先生决定赌上一把,既然来回都是死,总不能死了之后,消息传回到长安城里,让四七姑娘听闻了他的事迹,只是不屑一顾的低瞧几眼。
“唉,四七真的是个好姑娘,更是个好老板娘。”伞先生在心中感慨道。
就在伞先生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白蛇郎君的身影彻底走出了山林,他的表面上依旧是意气奋发,看不出来丝毫疲态。
想来也是,就连伞先生都知道偷学山族的回复技能,更别说综合实力原本就在伞先生之上的白蛇郎君了。
在几米之外站定,白蛇郎君缓缓抬起了手中长剑,直指伞先生的方向:“既然你说你不是他,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的剑下可不杀无名之鬼。”
“嗯,你能在我的手底下逃亡这些时日,想来也不算是籍籍无名之辈。”
什么个意思?伞先生的眉头抖动了两下,这个家伙摆明就是欺负人吧。既然已经认定了他不是魏遗风,还是用如此强硬的语气,捏柿子是不是,看着软就使劲捏?
紧接着,伞先生从白蛇郎君的身上感应到了杀气,很浓烈,也只是一接触,就会让人心中寒意顿生。
每一次对视,都像是在与一条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敌意的巨蟒对望,这种感觉很不好。
于是,伞先生不计划有所保留,原本也没必要了。他手中的伞柄逐渐抽离了出来,这是他第二次将自己的隐藏手段,在他人的面前展示。
是活着的人,以前看到过的都已经是死人了,第一次就交给了真正的魏遗风。当然,这两天伞先生也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魏遗风可能早就看穿了他的隐藏,也早就知晓了他的意图,甚至这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他的替罪羊,都可能是魏遗风的刻意之举。
不过魏遗风从来没有拆穿过他的身份,这就让他很是头疼,他的意图究竟为何?
“你打算跟我动手吗,魏遗风?”白蛇郎君的眼眸逐渐瞪大,也变得玩味十足。他很乐意见识一下魏遗风的手段,哪怕他现在依旧不能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依稀回顾起了初到青州城内,他所感应到的两股气息,转瞬间便只剩下了伞先生这一道,这便是让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另一道气息会不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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