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饭桌上正在讨论马丁·路德,针锋相对,宛若一场无形的硝烟。伊恩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以赛亚教士,我想问你一件事。对于马丁·路德这样的人,您怎么看呢?”
教父单手捏着自己耳垂,这是他独特的思考方式。听完克英诺的讲话,教父不急不缓道:“我先说几个数据,彼得大教堂重建了120年,圣母院修了12年,最夸张的科隆大教堂修了632年。马丁·路德崇尚‘因信称义’,主张‘信仰得救’,强调精神自由,公开反对教皇‘无谬论’,反对赎罪券,使人民脱离旧教会的压迫剥削,使旧教会无法利用赎罪券以修建教堂为由公然敛财。这样的人救民于苦海,促进新教会的改革,我觉得称为圣贤并不为过。”
克英诺子爵想了想,眯着眼道:“教士,我不否认这些,但是他当初作为改革领袖,起义领导者,却临阵退缩,出卖了起义人民,写了《勿从事叛乱书以及《反对暴徒书,叫嚣‘戳死,扼死,刺杀,就像必须打死疯狗一样!’丑陋狰狞面目一览无遗,道貌岸然,俨然成为世俗掌权者的工具,这样的人真的配称为圣贤吗?”
伊恩觉得很奇怪,克英诺身为子爵,唾弃沦为世俗政权工具的马丁·路德;以赛亚身为教会人员,却为曾被列为教会最大叛徒的马丁·路德说话。
以赛亚笑了笑,不假思索道:“子爵,我觉得放弃未必是坏事。当时起义本身就不成熟,只有思想的武器而无长矛,这样的起义很大可能也是被血腥镇压。改革从来都是循序渐进,一簇而进的事,能进多少,就有可能加倍反弹多少。在当时的民心中埋下这么一颗反抗的种子,我觉得已经算功成了,子爵您觉得呢?”
克英诺子爵缓缓点头称是。
没再讨论什么,晚宴继续。
之后,克英诺子爵用华美的餐巾擦了擦嘴边,然后突然缓缓起身。苏伊娜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也倏地一下跟着猛然起身,子爵夫人涨红了脸,因为嘴里还咬着半页菜,正拼命往嘴里吞。
克英诺子爵仿佛不以为意,过来伸手握住以赛亚的手,笑盈盈地对以赛亚和伊恩道:“今日听您一言胜读十卷经书。本想好好想陪,但辖下有两个土地主聚众斗殴,说好今晚过去调节的,教士您先别走,继续吃,不好意思,我得先失陪了。”说完,子爵笑脸相迎地对着他的夫人和女儿摆摆手,道:“你们继续陪以赛亚教士吃。”
教父急忙起身道:“那子爵您慢走。”伊恩眼看大家都起身了,只得也不情不愿地跟着起身。
克英诺子爵点点头,大步往外走。
大家相继落座,晚饭继续。但不知为何,伊恩觉得子爵走后,子爵夫人和他们两个女儿大气都不敢出,吃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好像在害怕些什么。一顿斋饭吃得很是尴尬,偶尔的两眼相对,伊恩感觉子爵的这两个女儿脸色苍白,笑容也都很假。至于苏伊娜子爵夫人,好像无心吃饭,全程忙着拨弄碗里的几片菜叶子,头都没抬过。
全程无言,气氛更加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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