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忽然从莫依心头爆发,南司仪对待自己和莫仕继有差异,很明显是因为他的家世不好。
可这是我的错吗?!
莫依真正体会到愤怒的感觉,这么多年被众人冷眼,讥讽,他都故作坚强、若无其事,让别人以为自己是无坚不摧的男子汉,可今天,这个名叫莫正峰的男人体内明明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脉,可他目光中的轻蔑,语气里的贬低,像一个个烧得通红的针,刺穿莫依的双腿,他忍不住想跳起,想抽出腰间那把父亲留给自己的重剑;想劈断他的四肢;让他倒在地苦苦哀求、跪地求饶;让他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愚昧无知的错误。
不过莫依忍住了。
那股怒火从胸口窜喉咙,再轰然迸发进大脑。他顿时咬紧牙关,长长叹出一口气,和平常的呼吸别无二致。
莫正峰无视了莫依激荡的情感变化,用说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告诉他们:“无论有什么原因,你们都不能进去。”
莫仕继不耐烦道:“那里面的依皇是假的。”
南司仪一时间没理解此话是何含义。
“大胆!”他低声道,“这大庭广众之下,你怎敢对依皇不敬!”
“你有没有想过,之前那位依皇是谁?这新登基的依皇又是怎么回事?”莫仕继步步紧逼,不断逼问南司仪。他清楚,南司仪大概和普通人一样,也忘记了易海卿的存在,但通过这样的逼问,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意识到这位依皇出现是多么蹊跷之事。
南司仪果然陷入了慌乱,他险些惊厥过去——他觉察,自己记不起一任依皇是谁?而对于这一任依皇的底细,更是心中无数。
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承认了现在这位依皇?!
他倒退几步,问天堡周围的光滑石板衬出他那慌张的阴影,如同一只在空中翱翔时被射中的雕,颓唐地蜷缩在被太阳照得略微发红的石板。
“你、你到底在说——”
“南司仪。”年迈的声音打断了他。
南司仪寻声看去,是从问天堡出来的北司仪。
“您、您不是在仪式吗?”他这时都没忘记高低贵贱之分,连忙重整着装,向北司仪鞠躬。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也连忙低头。
老人没有理会他,而是对莫仕继和莫依说道:“依皇让你们进去。”
两人互看一眼。
请君入瓮,这毫无疑问是依皇的某种把戏,但……莫依从莫仕继眼中看到了同意的暗示。
站在一旁的南司仪则不明所以,他自幼遵守家法城律,来到问天堡后更是恪尽职守,而最为司仪中权势最盛的北司仪居然在他面前打破了规矩。
“现在是、降礼……他们不该进去!”
他结结巴巴,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为了守住自己从小到大都不曾僭越的“事理”。
北司仪露出惋惜的表情,他大半辈子待在问天堡,清楚每一个司仪的性格,当然知道南司仪是多么遵守规矩之人。
“南司仪,凡是都须懂得变通,”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教过你。”
说完这句话,他向另二人示意,便转身走向问天堡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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