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边的楚国已约定好了,”康瑞说道,“卯时一到,就发起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那时,若赤格丙在——他一定在那里,那可是所有腊柴人的聚集之所——你就负责把他解决。”
“嗯。”苏暮槿身的任务,说来也算简单,她不用顾全战局,不必调兵遣将,只需紧紧咬住敌人的领袖即可,而且一旦成功解决了赤格丙,那腊柴人这么多年的心血也就毁于一旦。
赤格丙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不过苏暮槿也同样不会给他任何翻身之机会。
车轮转动,溅起细碎的沙粒,同时起来的还有结成块的石块,苏暮槿伸手一抓,手心便躺一小块石子,她轻放在马车。
卯时将至,东方的太阳已慢慢攀了远方的山峦,无数缕散漫的阳光落进汾州,太阳不会知道,在光天化日之下,即将出现一场激烈而血腥的厮杀。徐徐吹来的北风也因地面的坑坑洼洼而变得颠簸,颤抖地抚摸着众人的衣袍。
“大人!再往前,翻过那座矮丘就是纠龙坡了!”走在前面探报的斥候骑马过来,高声向康瑞汇报,“腊柴人还没有任何察觉。再前头就是我们的大军,他们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时辰到,楚军也已就位,但纠龙坡西北面是断崖,他们虽到,但没法很快跟。”
“断崖,”康瑞满意地说道,“那我们从东面进攻,他们岂不是无路可逃。”
“不过都说穷寇莫追,”笪千潭说道,“若把他们逼如绝境,恐怕反倒不便于我们的进攻。”
“是这么个理。”康瑞对笪千潭笑了笑。他很满意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能把读到的东西用于实战,这可非一般人能做到的,想当年,他康瑞自己也是凭借饱读军理加之善于变通,才在蜀道打出了一番名气。他勒住马,示意后面的人停下。之后再对笪千潭说道:“我自有办法。”
“诸位!”康瑞大声说道,“翻过这矮丘就是腊柴人,他们杀我弟兄,掠我城池,烧杀抢掠,食人骨头,无恶不作!眼下,就是为我们西国那些百姓将士报仇之时,”他身下的马仿佛也受到鼓舞,正昂首在众士兵前阔步,“也是为生者带来心中安宁之时,保家卫国,驱逐腊柴!即将到达卯时,今夜连夜赶路,各位一定疲惫不堪,但接下来才是认真之时,激血为气,准备进军!”
“是!”
千名士兵呐喊。
军队继续前行,已经能看到腊柴人安营扎寨之所。
因为腊柴人选择在斜坡之驻扎,苏暮槿他们目前所在的山丘已经和斜坡最高的高度相近,他们几乎是隔着葬龙坎遥相呼应。
葬龙坎是一道纵深而宽窄的南北裂缝,里头因常年没有光照而看去湿漉无比,葱葱郁郁的花草从黄沙地生长出来,让苏暮槿啧啧称奇。狭长的裂缝好似大地的一块伤疤,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尤为突兀。
西国的十万大军就在眼前,康瑞率领而来的千人也并入其中的起兵队列。
“我要去前头指挥,三位接下来保重。”康瑞拍了拍苏暮槿的肩膀,没等众人回应,匆匆骑马冲到了大军阵前。
苏暮槿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这可是十万人啊!她不经感慨。放眼望去,士兵组成了人海,风吹衣动,大海波澜,鲜艳的西国旗帜几乎印满了苏暮槿的眼帘,站在略高的山丘之,她好像感受到了千万人的呼吸和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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