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弘德身后的惠远和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那天的情况连他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身体内有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变化。
弘德眉头一皱,继续道:“荼罗天印即便是有金刚之力加持,赤手空拳的,也不可能硬撼青柳剑毫发无伤,陈继阳与那个惠捕头都算是不错的好手了,他们都被剑气灌体伤的如此之重,你没受伤吗?”
惠远和尚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几天时间之后就光洁如新的手掌,无奈回应道:“弟子应该也算是受过一点皮外伤,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弘德和尚似乎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呵,皮外伤。罢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跟我去见你师傅。”
“弟子遵命!”
惠远和尚回山之后就忙着救人的事情,确实还没有去拜会自己的师傅弘法大师,现在人已经救回来了,回去向师傅复命也好,毕竟那怒龙桥的事情他也不算全无收获,一路捞起来的桥板有几十块之多,他也有些眉目猜测了。
菩提乃无之境,但菩提院却并不是在大佛顶冠之,而是就在佛座莲台一角,只不过山势蜿蜒之下,这里进出的路十分偏僻,少有人来往,所以分外幽静。
这里有大小僧舍十来座,院子内外长满了笔直参天的云杉,枯黄的针叶落的到处都是,两人来到一间大一点的院落之时,一个长眉老僧正在院子中间拿着大竹笤帚清扫着落叶。
可每当他扫过,头顶又有一丝丝的枯黄针叶落下,于是又得回头重新扫一遍,来来回回,似乎永远也扫不完一般。
和尚鸡皮白眉,垂垂老矣,穿着厚厚的大袄子,外面裹着一件灰布袍子,比之弘德和尚看去简直要大两个辈分,但他确确实实是弘德和尚的师弟,弘法。
弘法大师不仅入门比弘德和尚晚,甚至年龄也要比弘德小一岁,只因入山之后便厌恶习武练功,所以无有像师兄们那样高来高去养生驻颜之法。
不过弘德却对这位小师弟没有丝毫的怠慢,带着惠远,两人就站在角落看和尚足足扫完了一整圈,但院落之内还是不停的有枯叶落下,一圈清扫下来,起到的作用寥寥。
“这落叶怎么也扫不完,师弟此举,可又有什么禅意?”一圈清扫完之后,弘德这才前打扰道。
老和尚似是这才发现师兄与徒弟回来了,抬起头来,一张嘴,吐出一口嘶哑苍老的平凡音调:“原来是弘德师兄来了,坐,快坐,哪有什么禅意,师弟我是怕死呀,趁着还有两口气多锻炼锻炼身体,免得一个不慎去见佛祖了。”
弘德脑门子青筋一跳,弘法和尚却已经先在旁边的石凳先坐下了,还在继续道:“再说了,哪里会扫不完,等到明年春天不就扫完了么?”
和尚落座,却还把笤帚拢在怀里,抬起头来,又看到了惠远,跟着又道:“咿,惠远你也来了啊,对了,你不是下山去了么?”
弘德和尚眉头一跳,在旁边的石凳坐下,而一旁的惠远这才前拜见道:“徒儿拜见师傅,徒儿前几天下山去查怒龙桥的事情去了,半路出了些事情,今天才回来。”
弘法和尚也不知道听没听清,点了点头嗯啊了两声,然后吩咐道:“回来的好,回来的好,你师伯来了,快去给你师伯沏茶来,这样就免得老和尚我去动弹了。”
弘德刚想阻止,惠远却已经一拜之后进了里屋去了。
弘法这才转头对着弘德道:“师兄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逛逛啊?”
老和尚说话,就像是个山里的隔壁老汉在跟人拉家常一样。
弘德倒是习惯了这番场景,只是脸色有些凝重道:“师弟,惠远这次下山,遇到了追风剑韦无患。”
弘法楞了一下:“韦无患?”
“对,韦无患。”
“哪个韦无患?新来的大昌县县令?还是山南围场的管事?”
弘德和尚心头一堵,大佛寺严格来说是属于大昌县管辖区域,而山南围场是大佛寺与官府共建的一处林场,专产像院子里的这种云杉一类的大木,可这些都是寺里平时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韦无患有个半毛钱的关系。
弘德和尚继续耐心的解释道:“都不是,是三十年前长碑亭十三手之一的名剑快手,追风剑韦无患。”
弘法和尚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想起来了,是他啊,长碑亭、神道院的那帮反贼啊。怎么,这帮贼心不死的看时机到了,又要出来搅风搅雨了?”
“这个还不清楚,是惠远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他,还与他做了一场。”弘德继续道。
弘法和尚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啥?你说惠远与这老家伙做了一场?我看他不是全须全尾的吗,没缺胳膊少腿的啊?”
弘德眼皮一抽:“他和金河镖局的陈继阳还有陇川府的一个捕头一起,加几个不入流的江湖人,将韦无患打跑了。”
弘法顿时哈哈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这韦无患也忒不中用了吧,居然被几个后辈给打跑了?”
弘德继续道:“惠远还把他的青柳剑给缴了过来!”
弘法和尚顿时不笑了,把笤帚往旁边一磕,笼着个袖子就站了起来,恰好这时惠远和尚端了一罐茶汤和两个茶碗来。
给两位师傅倒好热腾腾黄澄澄的茶汤,弘法立刻便朝着问道:“看见它了?”
老和尚虽然年老体衰,但一双眼睛却并不怎么浑浊,反而有股子奇异的力量。
惠远被师傅这么一问,顿时低着头跪在了两人面前,默默的点了点头。
弘法闻言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又坐了回去。端起茶碗摩挲了一会,才开口道:“那你此去伊山镇,可有发现什么?”
惠远回答道:“徒儿尚未到达伊山镇,不过沿途捞起了不少漂流下来的残缺不全的桥板,多是被某种虫子从两端啃噬掉的,面还有残留的粘液,不沾水火,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啖尸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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