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进庙里歇着!”沙子良拉起父亲的胳膊,嬉笑着把他往殿中拉拽过去。
几个月没来,这破庙倒是不见什么变化。那个容他们一众镖师凑合过夜的仓房,漏着风雨也透着阳光的破屋顶,还有那脸带笑俯视芸芸众生的佛陀,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两日两夜中似的,让沙黑虎莫名生出了几分与当时同样的焦虑来。
江月容似乎看出了沙黑虎的心思,轻轻走到了佛像后,过了片刻绕身走回来时,手端了半碗热汤,递到沙黑虎面前。
“总镖头,这一趟走得辛苦,且先暖暖身子休息片刻吧。”江月容笑颜如花,丝毫看不出手曾沾染了多少鲜血,只觉是个天真的小姑娘。
“父亲,快趁热尝尝!”沙子良欣喜地附和道,“**姐厨艺可了得呢!”
沙黑虎懵懵地接过了碗,眼前又是一阵恍惚,隐约间仿佛看到许多年前,一场比武归来,精疲力尽时,爱妻端出了一杯暖茶递到了他的手中……
“相公,快暖暖身子……”似风铃般的轻语声在沙黑虎的耳畔回响起来,令他痴醉。
手掌间的暖意顺着胳膊传入心窝里,沙黑虎的心似被溶化了般,一时忘却了平生恩仇,只回想着那些温暖的记忆,不能自拔。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片血光。
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被细雨淋打着,在虚空中冷冷注视着沙黑虎。
沙黑虎猛地一惊,手一颤,那汤碗竟从他手中脱了出去,眨眼便摔在了地,发出一声脆响,溅洒了一地热腾腾的汤水来。
沙黑虎被这声脆响拉回了破庙中,似噩梦乍醒般瞪大了眼睛,望向身前两个人影。江月容和沙子良都惊诧地看着他,眼神中各带着几丝关切。
“抱歉,我……”沙黑虎急忙低下了头,避开了江月容的视线,似乎若与她对视,自己便会陷入那幻觉中似的。
“没关系,我收拾收拾便是了……”江月容匆匆说着,便俯下身子要去拾那破碗。
沙黑虎的眼中,却隐约看到一个身形娇小的黑衣人,手中探出一个亮点,往一只肌肤雪白的脖颈刺去……
“住手!”沙黑虎忽把手往身前一探,刹那间便握住了江月容的手腕。
江月容一愣,察觉到沙黑虎用的力道大得古怪,竟把江月容抓得有些生疼!她发出了一声尖叫,手用力一紧,要甩脱沙黑虎,却不料沙黑虎抓得很牢,一时竟挣脱不出!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沙子良不知所措,急拦在江月容身前,对沙黑虎问道。
沙黑虎看着儿子那迷茫的眼神,脑中猛地一震,急忙松开手来。江月容警觉地退开两三步外,捂着被沙黑虎捏疼的手腕,皱着眉头道:“沙总镖头,你今天好古怪……”
“姐姐,你莫生气!父亲他必无恶意!”沙子良又转过身挡在沙黑虎面前,仓皇对江月容解释道。
就在沙子良不知如何替父亲开脱时,他身后的沙黑虎突然把一只手搭在了沙子良肩。
“子良……”沙黑虎的语气,似精疲力尽了一般,“随我回镖船去……”
“父亲,为何……”
“莫问……”沙黑虎只是冷冷道,“随我回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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