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北,沙湖道落满了积雪。
一个人影,披着长袍,戴着头巾,手拄一根木杖缓缓破雪前行。这人影的足迹,在身后的积雪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雪痕,从码头一路延伸过来。在一片雪原,这痕迹太过扎眼,似乎这人影刻意要暴露自己的行踪似的。
沙湖道的尽头,是一座桥。来到桥前时,这人影停下了身形。
桥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背挎长弓箭袋,手执玄铁长棍,在积雪中矗立着,似一座铁塔。
望见那人影停下了步子,男人捏紧了手中玄铁棍,腹中用力,以雄浑厚重的声音喝道:“江门二门主江南虎,在此恭候多时了!”
江南虎的声音如鸣钟一般在沙湖畔散开,竟隐隐震得一湖水都微微颤抖战栗起来似的。
桥对面的人影却沉稳站着,喉中发出了有些阴森的笑声。
“怎么,只派了二门主来迎我?”一个苍老的女声从那头巾下传来,“我亲自来,也不够请出你家江门主么?”
江南虎却冷笑一声,缓缓道:“你老人家来了武昌城,江门岂敢只派一个江南虎来怠慢你?”
他话音刚落,桥对面那人影身后缓缓站起了一个人形,手执着两柄短刀,寒光凛凛。寒光闪过,人影微皱了皱眉,半扭过身形望去,见是一个体型健硕的年轻人截断了她的归路。这年轻人脸隐隐留着许多伤痕,却遮掩不住一双锐利的眉目。他双脚踩在地的雪痕里,步子分毫不差,故一路尾随而来,却没在雪中没留下半点痕迹。
“好步法。”那人影不禁轻声叹道。
她再看向江南虎时,只见江南虎背后也站起了许多人影,都是一袭黑衣,手执各式兵刃,隔着一座雪桥对她摆开了阵势。
“原来江门就是如此欢迎客人的。”人影轻声嘲讽道。
“若是寻常客人,自不必如此大摆阵仗。”江南虎低声喝道,“可你堂堂紫苏大人,孤身亲赴武昌城,我江门岂敢怠慢。”
“总算你们不笨。”唐紫苏轻声笑着,从袍里探出一只手,缓缓揭开了头巾,露出了一张虽苍老却神采非凡的面容。
唐紫苏的眼睛向江南虎脸望去时,夜色雪影映照下的目光竟如两柄利刃,刺得那见惯了血雨腥风的江南虎也隐隐有些惊恐。
“紫苏大人这趟出门,动静未免有些太大了。”江南虎低声道。
这女人从出了荆门,沿江东来,一路都传出有人中毒的消息,早就引起了江门的注意。到今天,武昌城外码头出了事,一路闹到了府衙里,着实热闹了一番,让江门想不知道都不行。大半夜,她又从码头留了一条雪痕直直往城北沙湖来,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如何寻她似的。
这些动作,在江门看来只有一个意思——示威。
唐紫苏有些傲慢地在身前扫视了一眼,又回身看了看那截住后路地双刀客,轻轻笑了几声道:“原本我以为江南鹤会亲自来见我,想不到他原来是个胆小如鼠之人,忌惮我的名声,却让你们来做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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