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武昌城东道成寺中,寒风过殿,发出阵阵呜咽。
仓库里,石老三紧紧裹着单薄的被褥,仍觉抵不住门缝间透来的寒意,时不时打着哆嗦。
野雪却早起了床,动开了身子,望见那石老三这般不成器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他走前去,伸出铁掌,一把撤下了石老三的被褥。
可怜这石老三猝不及防,被寒气惊得一抖,竟发出了一声尖叫。
后院里燃起了炉火,支着炉灶的江月容听见仓库里那叫声,脸微微一笑,知道又要有一场争吵了。果然,没过多久,石老三便骂骂咧咧地推开了仓库的木门,口中连珠般诉着连日来的委屈,抱怨的无非就是那些旧事——码头日子过得太苦,天寒地冻又挣不着银子云云。
这些话说得太多,以致江月容都听不出什么恶意了。不止江月容,连那坐在火炉边玩耍的孩子都咯咯地笑了起来,似把石老三的牢骚当成了嬉闹。
“两位师傅稍待,马便有早饭吃了!”江月容唤过,却不见那争吵声弱下去分毫,不禁摇头窃笑。
“眼看都要过大年了,咱们不得休息休息,过两天舒服日子吗!非得出去做什么活!”
“哪来这许多抱怨,有活时还不是我出的力气最大。”
“你力气大,你倒是多挣些啊,挣得够我们睡两天懒觉也好啊……”
“睡什么懒觉,我当年练掌的时候,每天早起来……”
“你厉害,我能跟你比嘛……”
“你若跟我学艺,自然也能……”
“不学!”
听着这二人你拉我往,唇枪舌剑,似高手对决一般,江月容却笑得停不下来,把这些言语都作了清晨的佐料煮进了粥面里去了。
却在一瞬间,两人的声响戛然而止,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惊了,顿失了言语似的。
过了片刻,是那野雪忽然厉声喝道:“你这老头,怎么还敢回来!”
这一声厉喝,让江月容心底一惊。她急忙抱起了孩子,放着锅中物,缓缓凑到了大殿后门,向殿外张望过去。
她看到,殿外来了一个人,正是那个拿天字令牌的老头!
原来这老头,还没离开武昌城!
老头此番来,脸却沉静了许多,不似两日前那般仓皇。他身换了身新衣裳,又整理了须发面容,一身华贵气质,全然看不出两日前被野雪和石老三驱赶进了水塘的狼狈模样。
野雪在石老三面前摆开了架势,对石老三暗暗使了个眼色,要他去庙里取那杆洋枪出来。石老三点了点头,便要往大殿里跑回去。
却在这时,那老头从袖口取出了一锭金,拿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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