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师父,那家伙是恶人!”
入夜时,武昌城南老树林中,木小二指着断树边的一个人影,向野雪高声喊着。
“那家伙要拉龚爷造反,龚爷不肯,他便打伤了龚爷,还要杀我!”
木小二的喊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断树边那个身缠满了绳索的老伙计。
“大师,是他怂恿我们来杀龚爷的!”人群中,断指工头仓皇地喊道,“他可不是我家的伙计,我不认得他!”
“也不是我家的伙计!”
“我也不认得他!”
“他到底是哪家码头带来的!”
人群中的喊声起伏,都纷纷撇开了与这老伙计的关系。却是那龚爷哈哈大笑,高声喊道:“他哪家的伙计都不是,他是拜帝会的信使,名唤黎仁祖。几天前,他找到我,要我逼各家码头起事,趁新任知府未到,在这武昌城里造反!他是来为两广反贼招兵买马的!”
众人一惊,急忙退出几步,把那黎仁祖的周围清出了一片空地。
黎仁祖将手中绳索铁坨甩开,无暇顾及四周围阵阵骚动,只死死盯住了眼前的江月容。
江月容的一袭黑衣隐在了夜色中,只有两柄长短刀摆在光影间,散着阵阵寒意。
“江月容,你真要跟天王撕破脸吗?”黎仁祖压低声音,试着问道,“想想你的孩子,想想吕家村受过的圣音。你的仇人,可不是天王,是江门啊!”
江月容却哼笑了一声,把长刀指向了这个满嘴谎话的恶人。
黎仁祖说他晚到一步,没能救得吕家村。若真的到晚了,却如何知道吕良是被江南鹤亲手杀死的?必定是黎仁祖撒谎,他当日就在吕家村,亲眼看到江门行凶。
黎仁祖知道江月容的名字,可江月容几番言语试探,却发现黎仁祖并不知道江月容与江南鹤的关系,可见黎仁祖与江门没有暗中勾连。既无勾连,他又怎会知道江门那日要偷袭吕家村,又怎会恰巧当天目睹吕良被杀?
吕良只是个寻常百姓,吕家村外人都不大认识他,更何况黎仁祖是一个外地人,他又如何知道吕良是谁,更如何知道杀吕良的人是江南鹤?
江门受朝廷密令尽屠吕家村村民,朝廷却又为何将整个村子都视作反贼?吕家村百姓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怎么会遭致朝廷如此恶意?
黎仁祖曾对江月容说出了“吕家村叛徒”之语,这却给江月容提了个醒——若是有故意设计,向朝廷透露了假情报嫁祸吕家村,朝廷密令便可以解释了。既然江月容自己不是这个叛徒,而吕家村的十几户人家也尽数被诛,这个叛徒便很可能是曾在吕家村住过,却又在江门突袭前离开的人。江月容记得,那次灭村前不久,村中曾招待了一个洪秀才的同乡。这个洪秀才就是天王,那么这个同乡,便应是天王麾下之人。武昌城中属天王麾下的,就只有这个能在当日亲眼目睹吕良被杀的黎仁祖。
看黎仁祖对龚爷拉拢不成便杀人灭口的做法,不难想象,吕家村所遭受的厄运,也不过是源起于黎仁祖的策反不成。一切悲剧的源头,都在黎仁祖一人身!
“是你诬告吕家村,才害了全村人被杀。我今日寻的仇人,不是天王,是你黎仁祖!”江月容的眼中,露出利箭一般的凶光。
黎仁祖心惊,退开两步,摆开架势,心中懊丧道——这武昌城的事,总是办得不顺,今夜脱了身便索性赶回天王处去,不要再在此地多做纠缠了。
野雪拨开喧闹的众人,往前迈开几步,向那黎仁祖看去。他隐约望见黎仁祖的身前断树边还有一个人影,虽望不清晰外形容貌,却能见到一长一短两柄刀刃在火把映照下闪着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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