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圣迪亚哥便早早起了床。
他穿好衣服,将自己尽量收拾的紧趁利落,走上甲板,废了一番功夫将船锚收好,准备开始新的航行。
小小的渔船在海面上行驶着,稳稳当当,老人经验极为丰富,船舵如同是他肢体的延伸,即使是狂风暴雨袭来,他也能独自应付。
这是老人最后一次出海,他已经在这海上行驶快七十年了,这趟活儿拉完后,他断定自己,绝不会再踏上这船一步。
“天要亮了。”
视线变的更加明朗,圣迪亚哥望向那刚刚升起的太阳,目光如炬,未知的航线再等他征服,而他,从不惧怕挑战未知。
口中哼唱着一只小曲儿,圣地亚哥透过驾驶室的玻璃,看向远处耀眼的波澜。
海水的颜色变浅了,不再浸染着黑得阴郁的暗淡,海风徐徐吹过水面,波澜如同液化的黄金一般,不断闪耀。
天空也逐渐明亮,紫黑色的天空开始变得透明,恢复成淡蓝的光彩,万里无云,看不到任何会下雨的迹象。
这片海上除了这艘小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几乎,什么都没有。
“是这个方向,没错吧。”圣地亚哥展开航海图,对比指向针的方向,确认指针没有任何偏差。
这图纸看上去非常老旧,上面的图案几乎都要看不清了。昏黄的色彩中,还带着点点肮脏的绿色,那是霉菌腐蚀留下的痕迹。
像老人一样,这图纸也到快要寿终正寝的时候。
圣地亚哥手中的图纸,是他船舱中的客人留给他的。而那位客人在留下这份图纸时,还留给他十二万苏卡贴补家用。
十二万,很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见到的数字,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数字。
出手阔绰的客人圣地亚哥不是没见过,但出手大方到如此地步的客人,圣地亚哥活了八十四年,第一次见到。
“呀哈!”圣地亚哥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怪吼,同时心中感叹道:“又是一个航行的好天气啊!”
因为已经入夏的关系,航向变得不再艰难。海面上,阳光普照,连续几天艳阳不断,虽然晚上会有少许雾气,可到了早晨,天上又会露出朦胧的晨曦,然后开始新的一天,新的旅程。
直指晌午,太阳移到头顶,客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该吃午饭了。”圣地亚哥揉了揉正在咕咕作响的肚子,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生物的本能,太阳的位置都在告诉他,这顿午饭肯定是少不了了。
他固定住船舵,回到船舱中,从阴凉的木桶中捞出一条新鲜的海鱼,那是昨天傍晚时分他捕捞上来的。回到甲板,从后腰掏出一把磨的锃亮的利刃,快速将海鱼分解,掏空内脏,鱼肉切成相同厚度的薄片,如花瓣一样的薄片。
他这手艺,练了快七十年了,蓝光城中的渔夫,啊不,就算是蓝光城最顶尖的大厨,也不可能如他这般手艺精湛。
“哟,手艺这么好啊!”
客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很英俊,那是一种不讲道理的英俊,最起码圣地亚哥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这位客人这般,如此英俊的男人。
圣地亚哥向客人微笑,反手将刀刃收回,他心情正好,或许是受到夸赞的原因吧。
“您要尝尝吗?”
“我有理由拒绝吗?”
两人相视一笑,圣地亚哥笑得声音更大一点,海上航行的日子里,有个愿意主动张口的人作伴,其实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
“嗯,非常好吃!”
“先生,您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很新鲜!真的很新鲜!”
“那我也尝尝!”
两人你一片我一片,很快就将这条小鱼给分食干净了,完事后男人觉得还不满意,又念动咒语,变出一些新鲜的蔬果,一份面包,两瓶酒以及一整盒优质香烟。
香烟是给圣地亚哥的,而酒水与食物是两人份的。
对于客人的魔法,圣地亚哥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是觉得庆幸,庆幸客人的慷慨。
“你是蓝光城人对吧。”男人拿起一个蔬果,啃了一口,随之发出的,极为清脆的声音,令人精神一颤。
“是的。”
“从小就是吗?”
“是的。”
“那你也是金狮帝国的合法公民?”
“那是当然!”
“你对金狮帝国现在的统治者,满意吗?”
“还好,虽然我从未见过,大家也都在骂他懦弱,骂他不作为,但我觉得,国王也有国王的烦恼,他的忧愁,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理解的。”
“谢谢你的评价。”男人笑了,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圣地亚哥此时才想起,金狮帝国的国庆圣典,好像马上就要到了。之前这几十年,他从未参加过什么国庆盛典,但现在不同了,他有钱,很多很多的钱。
“大概还有多久?”男人问道。
“今天应该就能到。”圣地亚哥估算了一下现在的速度,回了一句。
“很好。”男人说完,走向夹板。
他目视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在想念家人,又或者是想念未知的冒险。圣地亚哥胡乱猜测,他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人,想念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孙子孙女,想念自己离开的地方。
在海上漂流的时候,圣地亚哥时常会想起家人,他常对人说:不论你走到哪儿、走出多远、待了多久,家的方向,永远不会迷失。因为它始终在你心中,你走的越久,离得越远,回家的渴望与期盼,也就越发浓厚。
下午,圣地亚哥独自待在驾驶室里,叼着香烟,美滋滋的抽着。
他习惯孤单一人,虽然有个人陪自己说话更好,但他还是习惯孤单一人。
随着指针,他一路航行着,经过了一下午的漂泊,终于,他看见了地图中所示的那座海盗。
“先生!先生!”圣地亚哥兴奋的大叫,固定好船舵,快步走向船舱,步伐完全不像一名老者该有的样子。
谁知,他还没走到门前,那名男子就主动走出来了。
现在的他,完全换了一副装束,圣地亚哥险些就要认不出来了。
他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下面破损的极为严重,仿佛这件兜风随它的主人,一同旅行了上百年一般。里面的衣服则是一件皮质战斗服,没有多余的花纹装饰,没有名贵的珠宝镶嵌,就是四个字,干净利索。
“先生,那座海岛,已经可以看到了。”不知为何,圣地亚哥面对现在的男子,觉得有些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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