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尽量目视前方,不看向拉伯雷,避免在拉伯雷发火时与他的可怕的目光对视。
但拉伯雷却没有发火,他冲罗杰笑了笑,扯出的笑容就像一块钢掰出的曲线那样硬。
“我不介意我的骑士团里出现一个聪明人,菜鸟”,拉伯雷说道,“可是,注意了,聪明不要用错方向。也许你猜对了,我冷钢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自私鬼,如果我的家人受到白狼的威胁,我也许就有可能利用一只菜鸟的父亲。我给你树立了一个敌人,让你的性命,你家人的性命受到了威胁。对于一个长官来说,对他的士兵做出这种事可不太光彩,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的呢?”
罗杰再一次想起他父亲对他的教训:“要谨慎,少想,少说。”
但拉伯雷已经说了,他不介意队伍里有个聪明人。
这样说来他暂时还不会被踢出骑士团,被踢出皇家骑士团对任何一个年轻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耻辱。
既然不会被轻易踢出去,那么小雀罗杰根深蒂固的天性又主导了他。
“长官,您在问我这事光不光彩?”罗杰的嘴里像含着一口饭,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如果您想听我的真心话,长官,要我说,其实吧,我觉得,对于皇家骑士团团长来说,干下这种事,我想真的不算光彩。”
小雀偷偷地瞅了一眼冷钢,拉伯雷脸色没有变化——他不像是拥有表情的那种人。
于是罗杰斟酌了一下,又说道:
“要是在战争中,我是很乐意为您挡箭的,但在您与白狼家的冠军的私人恩怨中当您的挡箭牌,也许我和我父亲还不够格。我仅仅是个一无是处的野小子,而我父亲不过是个普通的军功子爵。”
气氛安静了一下,不远处的人们呼喊着什么,小雀罗杰以为自己又惹毛了这位团长,但拉伯雷只是笑了笑——像块铁那样笑——他按了按自己髯边的灰色短须。
“我猜,你的耿直让你老爹实实在在地操了不少心。”
拉伯雷靠近罗杰,看着不远处正在搭灶的骑手们,又说道:
“比起兰斯特洛,你确实是个不值一毛的野小子。但我更看好你。过早地获得成功与荣耀却没有承受过相应的苦难,就像是垒在沙滩上的石头城堡,这很危险。”
罗杰耸耸肩,现实不是安徒生的骑士小说,小雀就只是野小子,冠军就是冠军兰斯特洛。
“苦难,懂吗?菜鸟。”
拉伯雷把马引到他的右边,他们并肩骑着马,两人靠的很近了,拉伯雷随意地问道。
“我想我懂,长官,经历些什么苦难,流点眼泪,然后小鸭子就能变成天鹅,啧啧,可是呢,要我说,啧啧,唉,那还是因为小鸭子的父母原本就是天鹅呢!”
这是安徒生大师的一篇故事。
“你确定你懂?菜鸟?”
冷钢把菜鸟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确定我懂,长官。”
“嗯哼?菜鸟?”
“是的,长官。”罗杰继续目视前方,朝着空无一人的草地耸耸肩。
突然有道破空声响起。
罗杰使得一手好的剑术,他年轻力壮,身手敏捷,在军队里服役半年后,更是脱颖而出,成为了皇家骑士团中的一员。
但是当拉伯雷的巨拳带着破空声击中他的右边脸颊时,他却丝毫没能反应过来。
他像个布娃娃一样飞出马背,天空和大地在他的视野里颠倒了一圈,他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到了草地上。
小雀痛苦地咧大嘴巴,他使劲摇摇头,试图从刚刚天地翻转的眩晕中回过神来,手脚并用,胡乱攀扯,想努力地撑起身体,但最后总是像个醉汉一样,扑回草地上。
他只好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一上一下地跳舞,胃液一阵翻腾。罗杰细细地感受一下口腔的情况,牙齿神奇地一个都没有松动,但是他的下巴却好像脱臼了,他的脸肿得像馒头,右边的脸几乎大了一倍多。
“我觉得你不懂,菜鸟。”
拉伯雷挑了挑眉毛,耸了耸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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