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一片安静,学员们有些惴惴不安地望着南城,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没有人知道教习接下来会做什么。
反正绝对不会是好事。
众人顺着南城的目光转向教堂的某个位置,那个靠窗的位置,而那里坐着两个人,那两个他们刚刚议论着的人,然后众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两人嘴角轻轻扬起,竟然在笑。
面对这怪老头,他们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不但嘴角含笑,连眼睛似乎也布满笑意,像那暴风雨过后悄然显现的彩云,嘲讽地望着风暴中心。
是的,那就是一种嘲讽,或者说是戏虐,似乎还带着某种期待。
南城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视线一直停留在靠窗那个位置,然后就发现两双与众学员截然不同的眼睛,像嘲讽,像期待,像……反正没有丝毫慌乱,甚至连忐忑都找不到任何痕迹。
他们在嘲讽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南城心底无数念头一闪而过,他想起了南离歌,想起了学院门事件,想起了昨天那新进的学员竟然在打听如何才能进书阁。
他几乎一眼就认出那是晓星与谢运河。
“这姓谢的小子满眼期待到底是几个意思?”南城不由在心底嘀咕。
种种情绪在心底交织着,像秋风中飘零的落叶般失去方向,南城的思绪像秋风般不断在心底,在脑海中刮着,直到那些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的枯叶接近地面,他才猛然醒悟。
大地是秋叶的方向,他南城仿佛就是谢运河与晓星眼中的大地,只是秋叶呢?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像乱麻帮交织着,就在他以为是昨夜失眠带来的后遗症的时候,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向下低垂的山羊胡子轻轻上扬。
“差点犯错了。”南城的眼中再次恢复清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心底更是喃喃自语,“这两小子……”
南城以为自己猜到了真像,谢运河一副看戏的表情明显就是等待自己发飙,对那个叫作晓星的小家伙发飙,似乎笃定自己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为南离歌出头。
他偏偏现在不为南离歌出头,而且他还真没打算现在就将那个叫晓星的家伙送进书阁,不完全是为了不让人觉得他南城是在给学员穿小鞋,更多的是他对南离歌的这个对手充满好奇。
年少时光是多么的美妙,那个叫晓星的家伙为什么偏偏就选了一条白痴之路呢?
是的,他就是觉得晓星选的是一条白痴之路,除了觉醒之外那人完全可以有更多的别的选择,就像此时坐在教堂里的这些学员一样。
尽管这些学员没有说那样的话,但他们的眼神欺骗不了南城,这些年他在学院见过的这样的眼神海了去,那是种害怕的情绪,害怕被打发去书阁的惶恐情绪,害怕官路被终结的幽怨情绪。
南城收回思绪,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开始讲授他已经在这样的教堂里讲过无数次的教义,似乎刚刚教堂内的议论他压根就不曾听见。
众学员内心的焦虑并不曾因为教习的开讲而减弱,反而更加不安,带着那种不安的心情默默地将一堂课听完,直到确认南城离去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竟然没有发飙,众学员在南城离去后一阵欢呼,然后逃也似的离开教堂,生怕那个怪老头突然变卦再次折返回来对他们进行惩罚。
晓星眼中的期望变成了失望,望着南城的背影穿过院里裸露的树根,最后消失在院墙之外,有些失落地往教堂外走去。
“晓星兄弟似乎很失望。”谢运河紧紧跟在晓星身后,忍不住开口,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似乎自己更失望。
晓星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下,然后继续朝教堂外走去,留下一句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像风中的落叶般飘在教堂所在的院落,“不曾期望,又何来失望。”
晓星似乎想明白了,想进书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在南城这里不会轻易得到进书阁的机会。
谁让南城是南家的人呢?
谁让自己与南离歌不对付了呢?
两人并肩朝学院饭堂走去,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呆在教堂内重温记忆中学生时代的故事的时候,教堂外有人还惦记着他。
晓星刚进入算术教堂不久,几个学员挤在分科公布栏下窃窃私语着,眼中满是兴奋。
“看,那小子在算术科,第一个名字就是他。”
“那人脑子是不是坏了,竟然选了那怪老头的课。”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