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文翰特意在学校门口的鲜花店挑选了一支蓝玫瑰绢花。因为真正的蓝玫瑰鲜花大约5元钱一支，他实在买不起。他之所以选择送竺茵蓝玫瑰而不是红玫瑰，一是文翰不想落入俗套；二是他觉得竺茵的品格就像这蓝玫瑰一样圣洁高雅，同时也代表了他们纯真无暇的感情。他认为竺茵一定会喜欢的。

当他拿着用报纸包好的蓝玫瑰刚要走出花店的时候，他突然看见父亲文玉良急匆匆地向学校走来。他下意识地感觉到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否则，父亲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学校找他。他急忙把花放回原处并和老板说了一声，我一会儿再拿，就迎了出去。

他叫住了父亲并急切地问道：“爸，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文玉良的脸色憔悴又苍老，他看到了儿子的那一刻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他对文翰说道：“儿子，你妈病了，在医院呢，你快去看看吧。”

文翰二话没说立即跟随父亲来到了医院。

文母正在急救室抢救，目前仍处于昏迷中。在急救室的门口，老文才把文母患病的情况告诉了文翰。今天早晨，文母就说她浑身没劲，感到特别不舒服。平时她出现这种情况时，自己吃点药也就好了。因为文母懂点医术，家人有些头疼感冒的病，都是她给配药。这次她得病，老文认为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就没有太在意。

他给老伴儿吃了点药，然后让她躺在炕上多休息一会。文母吃完了药休息了大概一个小时候，她说要上厕所。老文正在修理追肥的工具，看见老伴儿要上厕所，马上走过来要扶着她去。文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我没事，自己能去。再说，你跟着我去，我还怎么上厕所啊。”老文一看老伴儿大概不会有什么事，就没再坚持。

半小时过去了，文母还没有从厕所回来。老文急忙来到房子后面的厕所一看，文母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了。一滩鲜血从她的身下流了出来。老文把文母背回了房间。然后出去借了一辆四轮车并和邻居一起把文母送到了医院。到了医院后，文母立即被送到了急救室进行抢救。利用这个时间，老文才到学校去找文翰。

一直到晚上10点钟，文母整整在急救室抢救了12个小时后才被推了出来。文翰在病房把母亲安顿好之后，他嘱咐父亲照顾好母亲。然后自己一个人来到了主治医师程大夫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他才走了进去。

主治医师程大夫从医经历已经有30多年，经验非常丰富。他告诉文翰：你母亲的病是宫颈癌，已经有扩散的迹象。幸亏来得及时。如果不及时做手术，等到癌细胞扩散了，到那时再想做手术恐怕就来不及了。这次手术非常成功，由于病人失血过多，即使补了血也会昏迷几天的。

他嘱咐文翰不要担心，过两天他母亲就会苏醒。同时他还特意提醒文翰把住院费及时补交上。因为父亲来得急，并没有带多少钱。但当时母亲的情况很危险，程大夫经过请示院长同意先对文母进行抢救然后再补交医药费。文翰对程大夫表达了深深地谢意后回到了病房。

他告诉父亲，母亲已无大碍，过两天就会苏醒。主要是欠医院的医药费要及时交上。因为程大夫为此事在院长面前打了保票，咱们不能让程大夫为难。文父让文翰在医院照顾母亲，他先回去筹措医药费。

文母昏迷了两天后终于醒了。文翰坐在病床前，看着母亲苍老消瘦而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他哭了，他恨自己太无能，又一次让母亲面临生死考验。文母看到文翰痛苦的表情，虚弱地说道：“儿子，别为妈担心，妈不是又活过来了嘛。过两天妈就出院，回家养着就行。”文翰知道母亲的想法，她是怕住院要花很多的钱，所以才想着要回家养病。

文翰赶紧擦干了泪水，他不想让母亲着急就顺着她说道：“妈，大夫说你的病没什么大问题。手术做得很成功，你放心，咱们住几天医院就回家。”文母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能是太虚弱的原故，文母醒来没多久就睡着了。文翰帮母亲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也打起了瞌睡。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下午，文父终于回来了。因为平时能借到钱的亲戚和朋友都已经借到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向他们开口借钱。于是他就在别人那里花了三分的利息借到了2000块钱。

把医药费补交上之后，文翰对文父说道：“爸，我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想给我二姐打个电话让她回来照顾我妈。大哥当兵肯定回不来，大姐又没什么文化，药都买不明白。文华家在黑河住，孩子太小。所以，照顾我妈也只能依靠我二姐了。”老文同意了。文翰本来应该提前打电话通知二姐文芳，但因为事发突然，父亲回去筹钱，母亲又处于昏迷状态，他又不能离开母亲。所以他也只好等父亲回来再通知二姐文芳了。

远在外地居住的文芳接到文翰的电话后，连夜乘坐火车，终于在第二天的上午赶到了医院，此时距离高考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文翰回到了学校路过了花店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与竺茵约会的事情。但那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他爽约了，而且爽得那样的干脆和冷血。他无法想象竺茵等不到他那种心碎的样子。是失望？是焦急？还是不满或是被羞辱的感觉。文翰不敢想了，他有一种彻彻底底的心痛之感。他辜负了竺茵一往情深。

花店老板认出了他，并让他把花取走。然而，文翰哪里还会顾得上这些，他突然来了勇气，急忙向教室飞奔而去。他要当着同学们的面向竺茵表白，竺茵我爱你!等他跑进教室时，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同学们早就提前离校了。

文翰来到竺茵的座位上坐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此时，他才觉得一切似乎都提前结束了。虽然竺茵并不知道他爽约的真正原因，但文翰已经断定，竺茵不但不会去了解其中的原委，她甚至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觉得竺茵肯定是被他伤透了心。

这时，班主任来到班级，他看到文翰后十分惊讶地说道：“文翰，这几天你怎么没来上学？明天就高考了你知不知道？”文翰急忙站起身来，他首先向老师道了歉，然后把母亲得病抢救的经过告诉了老师。班主任听后也很震惊：“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母亲现在脱离危险了吗？”文翰点了点头。班主任安慰他说：“那就别想太多了。一会儿到我办公室去取准考证，然后再到考点熟悉下考场环境。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准备明天参加高考。”

高考如期而至。第一节考的是语文，这可是文翰的强项。然而，当试卷发了下来，文翰准备开始答题的时候，他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闭上眼睛等了两分钟后，才睁开双眼。这时候，他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就连整个考场都跟着旋转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文翰就趴在了桌子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时，距离语文考试结束还有不到40分钟时间。此时校医正坐在他的身边。他问文翰，是不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文翰点点头。校医告诉文翰，因为他休息不好，体力严重透支造成暂时低血糖才导致他昏迷的。不过休息几天，补充一下营养，等身体恢复了也就好了。

经过和流动监考老师协商，文翰又重新回到考场继续续答题。但时间已经不够了，文翰只做了一半的试题，考试结束的铃声就响了。文翰用拳头狠狠地在自己的腿上砸了几下，看着监考老师面无表情的收走了考卷，文翰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无尽的懊悔、无助和深深的自责。因为文翰最擅长的语文考砸了，在接下来的各科考试中，他的情绪多少受到了一点波动，因此发挥得很不理想。

高考录取结果公布了，文翰以10分之差名落孙山。竺茵被中国师范大学英语系录取，张铮考上了司法警官大学，李夕被松滨大学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