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危机四伏的大明,李崇文总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操控着自己,就像一艘随波逐流的小舟,心底缺乏安全感。
过没多久,张晓风就面色凝重的走进来,右手拿着一封手书,胖子欧阳智像是没有发现他曾出去过一样,那悠然的表情,像极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张晓风坐下,酒杯端到嘴唇边还是又犹豫的放下来,对着正一脸好奇的李崇文说道:“此事该由李兄知晓才是?”
将手中蜷缩的纸条递给李崇文,李崇文晓是很重要的事,收敛起态度,打开这个让张晓风似乎很是愤怒的秘密。
“荥阳急报,刘李欲求制皂秘方,囚杀厂内三十余人,小石头抛尸荒野”
“小石头”李崇文突然哽咽难语,张晓风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小石头也是他的爱徒。
再说刘李二人,本就视人命去草芥,三十余人,不用想都知道是红河村辛苦培养的技术骨干。
想到此处,李崇文仿似看到那个性格活泼的孩子,他是那么崇拜自己,只要是自己说过的话,小石头就会用心记住。
就在刚才逛街的时候,李崇文还在想给小石头和李责雄带些什么小礼物好。
这些孩子,除了陶然陶成他们,算是自己最亲信的人,并且以后肯定是要培养成独当一面的负责人。
这些孩子中李崇文最喜欢和最看重小石头,不然也不会把消息部交给一个孩子主管,就是想早点让他历练。
李崇文伤从悲来,多好的一个孩子,竟然……
“小石头你放心,哥不会让你白死的”李崇文含着泪,痛声承诺道:“你们,没有一个人会白白死去。”
“李掌柜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得赶紧想办法让其他人再不枉死”
“对,皂厂交给此二獠,无异羊入虎口,新皇已登基,他们怕是不知天京城这边天已经变了”
“话虽如此,李兄意欲何为?”
“将此事陈述天听,天子圣明,必以此事为由,再次庭审魏党之罪”
“理当如此,不过李兄想过没有,等李兄搜集证据,陛下还要派大理寺核实,一来二去,或许大理寺的人还没出京,刘李二人早已逃遁多时。”
“便是法理昭昭,其余人得以幸免,但要抓此二人,怕是一入江湖再无声息”
“唯有迅速出击,先控制二人,等朝廷派下的人到了荥阳,再交给他们处置。”
张晓风所说不无道理,东厂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新皇才即位不久,暂时还未对一众阉党发难。
可朝局已经明了,魏忠贤倒台已成定局,再说刘李二人也不傻,如果知道事情败露,立马就会逃遁,江湖之远,缉捕二人无异大海捞针。
李崇文愁道:“话虽如此,可我远在京城,留守之人经商可以,直面东厂和锦衣卫缇骑。”
“李兄不必多虑,擒拿二人之事不算太难,难就难在其身份敏感,刘李虽恶,但终还是代表着皇家。”
“李兄可要想好,是擒还是就地杀之”
“此话怎讲?”李崇文见张晓风的意思,就是必须做出选择。
张晓风见其仍是不懂,便闲说道:“杀之容易,擒之姑且不说其难,若是朝廷无意问罪,或罪不至死,那便只能壮士断腕,舍了几个兄弟的性命”
“万万使不得”李崇文赶忙制止,思索其中深意。
是啊,若是打蛇不打死,其反咬一口,估计不是咬疼那么简单。饶是说的轻松的张晓风,也怕面对这样的后果。
谁也无法肯定当今圣上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太监再贪得无厌,那也是为了皇家在贪,香皂工厂的绝大部分收益,终归是落在皇帝的内库。
更何况这涉及到皇家的颜面,杀的不过是连平民百姓都算不上的贱籍之人,背后没有根基,连权衡利弊的必要都没有。
李崇文想到此时的朱由检甚至连大奸大恶的魏忠贤都没处置,再联想小石头的死,语气肯定的说道:“杀吧,以告慰誓者在天之灵。”
“张兄弟,欧阳兄,拜托你们”李崇文起身作揖,知晓乃是大人情,想起之前欧阳智的用意,于是又说道:“香皂工厂朝廷若能归还李某,各地经销权,兄可选其二”
“如此,便请李掌柜静候佳音”
“再会”
两人离去,李崇文思绪万千,小石头的死就像哏在咽喉里的一根鱼刺,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仿佛必须要某些人的死,才能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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