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浇愁的尹江最近心情很不好,就在今天,主薄张登狐假虎威的又把自己臭骂一顿,还不是北城那家彩票店被砸抢的事。
按理说县令老爷不可能知道这些个小事,毕竟荥阳虽说是个县城,但作为上县的荥阳却由于地处中原,西连河南府怀庆府,东接开封归德两府。北上是卫辉府和彰德府,南下便是汝州南阳。
是九府交通之地,人口就是比起小些的州府也差不太多,所以作为荥阳的县令,比起一般的知府也不遑多让。
尹江心想,估计还是那个张主薄搞的鬼,据说彩票店经常给他进奉。
一个没有根据的小主薄而已,要不是我尹江世代只能为吏,哪轮到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欺我太甚。张登暗中收买几个不听话的衙役,作为班首的尹江怎么可能不知道。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等我尹某人立下不世之功,摆在县令大人面前,看他是升官发财重要,还是护着你个狗东西重要。
还有那些个财源滚滚的彩票点,总有一天,我尹某人都得收归囊中。
尹江心烦意乱的又喝了一口,苦酒入肠,烧的身子有些暖意。毕竟是县令大人亲自下令,三天之内,务必找出那帮穷凶极恶之徒。
找几个人而已,不难,尹江经营荥阳多年,到处都是自己的眼线,不过这次似乎不是那些“熟人”作案,而是新冒出来的一伙。
原本尹江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一下,毕竟“老熟人”都是要进贡的,没他们养着,这个班首靠着那点朝廷俸禄连这苦酒也喝不起。
但如果说是新冒出来的,
“妈蛋”
在老子的地盘上开工,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真不把我尹江尹班首放在眼里。
“大哥,查到了,是帮乞丐搞的”来人小声说道
“乞丐,那不是和红河村一帮的吗?”尹江有点疑惑,似乎是窝里斗。
“不是一伙的,现在那帮人就躲在一座塌了的破庙内,大哥,要不要通知兄弟们。”
“不用,几个乞丐罢了,你带我去,会会他们。”
“就咱们两个,要不要多叫几个兄弟。”
“废物,咱们又不是去抓人,好歹也是官府的人,几个乞丐,这点胆子都没有,走,带路。”
两个人来到破庙前已是傍晚,雪是停了,冷风呼啸着。天地之间洁白一片,虽说傍晚,双眼还是能看清路的。
尹江抖了抖衣服上的雪花,破庙的木门坏了,歪在一边,两个人扶着刀进去时,里面传来细微的鼾声。
屋顶破了个大洞,雪花透过洞口飘到四处通风的屋内,尹江微微掩鼻,好在屋顶塌了还能通风,否则这一屋子的臭味就能熏死人。
洁白的雪堆在屋的中央,天气的寒冷结成冰了化不开。几个人影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睡得太沉,就算两人进来也完全没有反应。
“喂,醒醒”尹江用脚踢了踢最外边的一个,嫌弃的看着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乞丐。
大约七八个人,其中一个醒来后看着尹江衙役的装扮,吓得不敢出声,急忙摇醒其他人。
“你来啦”为首的乞丐并不慌张,似乎早有心里准备。尹江慢慢抽出刀,只见乞丐叹息道:“死前能吃顿饱的,也是足够了,麻烦官爷下手快些,少点痛苦。”
“你不怕死”尹江诧异道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咱们几个活够了,死有什么好怕的,这么活着才可怕。”
“店是你们砸的?”
“是,兄弟们饿了快三天,就想死前吃饱一点,别到了地府还做个饿死鬼。”
“你们和那家店有仇,据我调查,旁边可是有家粮店。”
“官爷,要动手就快点吧,不然等会又饿了。抢粮店有什么用,粮店的靠山是孙老爷,还不是难逃一死。”
“你倒是识相,某再问你,和那家店是不是有仇,非要砸他招牌”
“哈哈,”乞丐苦笑道:“要不是他们不收留,我们何至于活活饿死。”
“某知道了”尹江觉得这个乞丐头子怎么也算是一个好汉,连死都不惧,恰好可以为我所用。
“你叫什么名字?”尹江说道:“帮我做件事,我可以放过你”
“乞丐哪有什么名字,官爷看的起,叫我一声大胆就可以”乞丐大胆说道:“官爷放不放过有什么关系,这世道不放过我们,哪还有什么活路。”
“如果说”尹江暗笑道:“我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呢?”
“怎么给?”乞丐头子大胆也是杠上了,他只是个当年的逃兵,不敢回原籍,更不敢回战场。其实死在哪里都一样,挑选乌鸦一般黑,谁叫自己生来就是一个军户。
“那你答应帮我做好这件事之后再说”
尹江把没喝完的酒壶丢给大胆,并掏出几文钱扔在地上,说了一阵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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